“不正當的男女關係?確實有。”
“什麼?!誰!”
“我只有一段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就是和你。”
“林家棟!”
不管年穗的驚呼,林家棟只是牽著她,一步步走向前方。
*
年穗生長在一個平凡的重組家庭,就連煩惱都是那麼平凡。親媽跟人跑了,獨留自己面對暴怒酗酒的父親和新進門的後媽。
後媽進門第二年就給家裡帶來了弟弟,往後幾年家裡又添了一對雙胞胎弟弟,年穗的生活空間從獨立的一間小屋到與人合住,等到二弟三弟出世,就徹底沒她的位置了。
小小的年穗感受到後媽的冷暴力和親爹的不問不顧,忐忑地提出一個問題:“別的孩子都上學了?為什麼我不能上學?”
壞的一方面是這話招來了一頓打,好的一方面是年穗最終還是上了學。年建剛打她仿佛只是為了出氣,不知道是對年穗的語氣懷恨在心,還是對自己真的把這事兒給忘了而惱羞成怒。
上學是不可能不上的,國家的號召明明白白在那兒寫著呢,鄉下的泥腿子們都緊趕慢趕跟著走,他們城裡人哪裡敢違著來。
年建剛還得嘴硬:“她要就給她好了,一個笨女子能讀什麼書!”
年穗還能想起後媽當時的面色,冷颼颼地剜了她一眼,抿住的嘴唇下一秒仿佛就能蹦出髒話。
髒話倒是沒有,後媽從來沒有虐待過她的身體,也很少直言辱罵,只是深惡痛絕她占用了本該是弟弟們的資源。所以冷暴力和陰陽怪氣的使喚是不會少的。
上學的錢給弟弟們買衣服買肉吃該多好?年穗是什麼東西!給口吃的不餓死就該跪地謝恩了,還見天著做起白日夢來了?
當時的年穗,雖然懵懵懂懂但也知道生活不太好過,只是拼命地學習,終於讓成績和自己的心氣兒達到了同樣的高度。
年穗成為了學校里的明星。
在學校里,班主任疼愛她,老師們看重她,同學們崇拜她,年穗的心和身體都是暖呼呼的,可是回到家裡,她卻要縮在自己那張雜貨間裡開闢出的小床上,凍的瑟瑟發抖。
忍氣吞聲和萬眾矚目,區別只在一條路上,年穗的上下學路。
極與極的待遇讓年穗當時的精神和心態都緊繃起來,終於崩塌。
那天早上,年穗像一個幽靈般飄出雜貨間,一頭撞在牆上,再飄到客廳,一頭撞在年建剛的身上。
“發什麼癲呢?”
年穗感覺自己的嗓子不見了,像是從肩膀上面直接長了一個腦袋,怎麼都找不到那段頸子在哪裡,連帶著喉嚨也沒有了。她說不出話來。
實際上眼睛也看不清,眼前的是幻影還是虛像?她搖搖晃晃直起身子,又要走去洗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