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牆外,胤祐與胤祥正邊走邊談,突然從牆內飛出一物,擊在胤祐頭上,二人俱是一驚,另一物又“咻”地飛了出來,胤祥敏捷地一閃,那物擦著臉頰險險而過。待看去,卻是兩隻鞋子。
二人對視一眼,一人撿起一隻鞋子,藏了起來。
沒多久,牆那邊冒出半個腦袋來,眼睛骨碌一轉,謹慎的四下搜尋,見外面沒人,放心地翻了出來,坐在牆頭,身子往下一滑,左手在牆沿一搭,輕巧地落地。
落地後才往地上看去,一怔,喃喃自語,“奇怪,剛才明明把鞋子扔出來了呀!”
此時,正門前傳來幾個小阿哥的聲音。
處在變聲期的有沙啞的是十五阿哥胤鍝,“十七,是你說帶咱們來看你未來的福晉的,人呢?”
一個qíng緒低落的聲音道,“秦順兒明明告訴我,今天她沒出去的啊!應該會在屋裡才是。”
另一個清亮的聲音帶了幾分嘲意道,“我看人家是根本不想見你,在躲著你吧!”
“才不是!”小小的人兒忙不迭地辯駁,“彼岸姐姐才不會躲著我!”
登時,我也顧不上鞋子,蒙頭就向牆的拐角處躲去。卻一頭撞進了一個堅韌的懷抱。
抬頭看見胤祥眼神亮亮地看著我,剛要開口說話,被我一把蒙住了嘴。
“噓!”一隻手指豎在唇邊,擠著眼示意他不要大聲說話。他眨眨眼示意明白,我這才放下手。
“怎麼了?”他壓低聲音在我耳邊低低地問道。
我愁眉苦臉,用手比比牆那邊,他探頭一瞧,是十五,十六,十七三個小阿哥。“替我打發掉他們。”
胤祥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我的話自然是聽的。於是當仁不讓地走了出去。
只聽外面那幾個小阿哥此起彼伏的問安聲,“十三哥。”
接著是兄長胤祥的聲音,“你們幾個不在書房讀書,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十五用粗啞的變聲期的嗓子道,“還不是小十七,說要帶我們來看他未來的福晉。”
“未來的福晉?”胤祥一挑眉毛看向胤禮。
胤禮雙頰飛上兩坨可疑的粉紅,低頭囁嚅,“沒,沒有。沒有的事。啊,想起來了,我還有好幾篇字沒有臨完呢!十三哥,我回去寫字。”說完一溜煙跑了。
胤鍝,胤祿一見正主都溜了,也找了藉口遁走了。一樁大麻煩就被十三輕輕巧巧地解決了。
我剛鬆了一口氣。一回頭,兩隻瑩潤修長的手指伸到了眼前,拈著我的一雙鞋子。
“哌,謝謝。”認出是我剛才丟過牆頭的鞋子,我接了過來,彎腰穿上。
一起身,對上一雙含笑的眼,詫異的出聲,“七哥?”
胤祐穿一件天青色長袍,美麗的眼睛滿是興味,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對我的後知後覺完全沒有感到不悅。
我有些訕訕,撓頭,“進屋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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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胤禮怎麼跑到這裡來找他未來的福晉?你又跑什麼?”胤祥剛坐到椅子上,一連串的疑問就拋了過來。
我喝一口清茶,有著逃過一劫的慶幸。
話說與胤禮的緣分,還起於那次他爬樹去取風箏,從樹上失足掉了下來,正好被我接住,救了他一條小命。那之後也見過幾次,他雖然熱絡,但也沒表現出什麼異常。自從臉上受了傷被他見著以後,他的態度就完全是180度的大轉彎。先是一臉震驚,後來口口聲聲一定要娶我。起先以為他還小,不過是說說,也沒有當真,誰知之後他天天去乾清宮找我,美名曰聯絡婚前感qíng,一呆就是一天,生生把乾清宮當成了西三所。就連老驊都煩不勝煩,最終將我趕出了乾清宮,攆到了絳雪軒來。這小磨人jīng又如影相隨,跟到這絳雪軒來。
我沉痛地回憶完,抬頭卻見胤祥和胤祐臉上表qíng古怪地看著我。
胤祐先撐不出笑出聲來,“我明白了,小十七是在報恩呢!”
報恩?我看他是在報仇。
胤祥也樂了,“彼岸,你還不明白嗎?小十七是見你臉上有了疤痕,怕你將來嫁不出去,先自個兒吃虧攬下了。”
我一個趔趄,閉眼平靜半晌,開口道:“報恩?”繼而欣慰地長出一口氣,喃喃自言自語:“原來是報恩啊,我還以為是他看上了我了。”繼而反應過來,憤怒了,“什麼叫怕我嫁不出去?什麼叫自個兒吃虧?”
撈過一面鏡子細細地端詳著臉上,那兩道傷口已經癒合,粉粉嫩嫩的新ròu橫在臉上,雖然不那麼可怖了,也確實不是那麼美觀。胤禮那小孩該不會看到了他五哥的榜樣,認為我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這才起了憐憫之心,想要幫助我解決終身問題吧?這孩子,心善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