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聳肩,用法語回了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諸臣選舉太子時,你那一招也挺漂亮。”
他白了我一眼,“我那麼做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省心的?還不領qíng。你那麼做又是為何?是不是為了胤禛?”
我冷冷一笑,“當初他三番兩次地派人前去刺殺阿真,我又怎麼肯放過他?”
他點點頭,“你這有仇必報的xing子還真是像……”他看了我一眼,突然止住了話。
我笑起來,“我知道你想說我這xing子像盟主。這沒什麼提不得的。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他伸手揉了揉的頭頂,沒有說話。沉默了半晌,突然道,“不合時宜的流言傳這許久,也該止了。這幾日朝中又上了幾道彈劾的摺子,不過不是什麼大事。過陣子你便去外火器營上差吧!十四雖然做的不錯,畢竟受到了時代的局限,該大刀闊斧改的地方還是遲疑了。等你去了,就讓他做你的副手。那些八旗的子弟,向來心高氣傲的不服管。只你一個人,怕壓不住場。”
我挑挑眉毛,“小瞧我了不是?你就儘管瞧我的手段吧!”我一副大言不慚的樣子,將他逗得笑了起來。我想了想,開口道,“不過,保險起見,我得跟你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尚方寶劍。”我笑了起來,“聖旨也好,其它的什麼東西也好。你得昭告天下,從此以後,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軍隊裡,只要在我辦差的時候,不許再有人妄議我的xing別。不然我很難行事。”
他思索了片刻,點點頭。
我撲上去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就是一口,“皇阿瑪,你真好。”這句話是用漢語說的,算是結束了我們兩個神秘的法語對話。
他一個猝不及防,被我印在臉上一塊紅色的唇印,哭笑不得地拿了手帕擦。偷襲成功,我得意地晃晃腦袋,往門口走去,“就這麼說定了。皇阿瑪,那先走了。”
“呀!”從門口走進來的宮女不知怎麼的,慌裡慌張的,左腳絆了右腳,眼見著就要跌倒在地。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手腕輕巧一轉,茶盤穩穩噹噹落在我手上,茶壺中滾燙的水半滴未撒。我放開那個宮女,一手托著茶盤,另一隻手掀開蓋子聞聞,“唔……又是杭州的那個八兩龍井?幸虧沒撒,不然皇阿瑪豈不是要心疼死?”
端著茶盤走到桌前,給皇阿瑪倒上了一杯,“這個茶不是一年裡只有七八兩嗎?你這樣整日裡喝,也不怕喝光了,剩下的半年只能gān嘴饞?”
他笑乜我一眼,“什麼叫整日裡喝?不過是隔上三五日泡上這麼一壺。你才見著幾次?”說著端起杯子,先湊到鼻前聞了聞茶香,而後小口小口地品著。
我被他一副熏然陶醉的模樣弄得著實無語,轉過頭去,看見剛才那個宮女還垂著頭跪在地上,恐懼地全身都有些發抖,心裡那一點點沒有死透的善心便及時地發作起來,“起來吧!反正茶又沒撒。”那個宮女還是不敢動,聳聳肩,看了座上的康熙一眼。
他慢條斯理地將手裡的茶喝光,才道,“你起來吧!”
地上的宮女早已跪的腿麻,用手撐了一下地才勉力站了起來。我不經意地瞥了她眼,才發現她竟是郭洛羅月柔。可能是輪班的緣故,前幾次來的時候都沒有看到她。這次還真是巧了,她還是記憶里那樣柔美溫婉的模樣,許是剛才受了驚嚇,臉色有些蒼白,垂首看著地面。
我心裡有些納悶,原先皇阿瑪不是挺看好她的嗎?因為欣賞她一手泡茶的好手藝,南巡的時候還特意帶在身邊。剛才看來怎麼有特意為難她的樣子。許是有些什麼我不知道的緣故?
我一面思索著,一面給皇阿瑪又續了一杯茶。他慢慢地喝著,待這一杯又見了底的時候才想起來地上還站著個人,“哦,你下去吧!”
一句話就把忐忑許久的郭洛羅月柔給打發下去了。
他抬頭見我面色古怪地盯著他看,嚇了一跳,“你這是什麼表qíng?”
我摸摸下巴,“你對這個小姑娘有意見?”
“能有什麼意見。左右不過是些奴才。”他淡淡地說道,然而從他的表qíng和語氣中我還是證實了自己的看法。
“既然不喜歡,那就早早地打發出去嫁人吧!她本來也不是選來做宮女的。”
他眼光一閃,抬頭看了我一眼,“你迎果真這樣想?”
我淡然一笑,“我從來就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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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貝勒府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惠妃出園的馬車,兩輛馬車jiāo錯而過的時候,她正好掀起帘子往外看,我們淡然地對視了一眼。她臉上化了妝,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很平靜很淡然的眼神。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