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尖叫聲,緊緊抓住丈夫的手臂。興寧站起身,顫聲問道:“們……們是什麼人?”
這些是什麼人?
淑惠看著他們指向自己的黑dòngdòng的槍口,想起剛才阿瑪的描述,心裡已經有了定論。這些人不可能是固倫公主手下的新軍,那麼……便是浙南一戰中逃脫的朱慈煥餘黨!
第一百四十二章浙南之亂(二)
一個眉毛黑粗的男子右手持槍,眼睛在屋內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了身著絲綢家常袍子的興寧身上,他冷笑了一聲,狠狠地道:“看來你也是個官,爺爺正好拿你報仇!”說著就要扣動扳機。白氏尖叫一聲,撲上前擋在了興寧的身前。
淑惠緊緊地抵著後面的花架,臉色灰白,手腳冰冷,驚恐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正當此時,一隻手搭在男子持槍的右手上,將槍口推到了一邊,那個蒙面的黑衣女子皺著眉,沉聲喝斥道,“你瘋了不成?這大晚上的,槍聲會被人聽到,泄露我們的行蹤的。”
看樣子那女子是個領頭的,那粗眉男子十分不願,卻也聽從她的吩咐,放下了槍,淑惠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他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銳利的刀鋒在黑夜中閃著冷冷的光芒,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淑惠等人,yīn笑道,“不讓用槍,那老子用刀總成了吧?老子憋了一肚子的火沒處撒,正好拿這狗官開刀!”淑惠被那毒蛇一樣的狠辣冷酷的目光一掃,差點癱軟在地。淑惠連忙看向那個為首的女子,卻見她靠在窗戶邊,將目光投向了那無盡的黑夜,看也沒看這邊一眼。
粗眉男子得到了頭領的默許,怪笑一聲,一刀劈了過去。
白氏嚇得手腳發軟,差點立也立不住,卻一步不讓,死死地擋在丈夫身前。那男子卻不管前面有個女人擋著,他根本不在乎殺的是誰,只為宣洩心中的怒氣,惡狠狠地一刀劈下。興寧一手將白氏甩到身後,一手捉住桌邊,猛地將飯桌掀起。那大漢一個猝不及防,被熱湯兜頭潑了一臉,燙得怪叫起來,胡亂地拿袖子擦著臉。再看那酸枝木製成的飯桌,被他一刀從中間劈成兩半。不難想像,如此大力若是劈到了人身上,會是一副怎樣的qíng景。若是興寧不拿桌子抵擋,白氏和他今日都會在這一刀之下死無全屍。
那男子被了一潑臉熱湯,怒火更勝,抬刀又要砍過去。這時興寧和白氏身前已經沒有了可以抵擋的東西。淑惠見狀,差點要嚇得大喊出聲。正當此時,屋子後面傳來一陣小孩的啼哭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響亮。
是榮惠!
那男子聽到哭聲止了動作,然後旁邊有人說道,“這樣一直哭,會引來注意的。”那婦子也從窗邊收回了目光,皺了皺眉頭。粗眉男子哼了一聲,提刀便要往飯廳外走去。
淑惠不知哪裡來的勇氣,撲上前去抱住他的腿,大聲喊道,“我弟弟還不滿一歲,你們連他也不放過,還有沒有人xing?”
那男子一腳將淑惠踢到一邊,淑惠被摔到了牆角,後背狠狠地撞上了花架,花架上的花盆、瓷瓶在大力的撞擊下,劈頭蓋臉砸了下來,淑惠被掉落的花盆砸了頭,鮮血順著她的額角流了下來。淑惠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後背也撞得生疼,覺得臉上有什麼流了下來,她抬手抹了一把臉,看到了自己一手的鮮血,一股qiáng烈的恨意從心底深處升上來,她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那些人,厲聲大喊,“你們這群喪心病狂的畜生!”她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都逃不了一死。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恨意如同眼前的鮮血,將這個世界染得變了色。為什麼?她只想和家人好好地活著,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這也不行嗎?
她悽厲而仇恨的喊聲引來了所有黑衣人的注意,那個黑衣女子微微一愣,用奇異地目光注視了她半晌,緩緩道,“小姑娘,我們天地會不是喪心病狂的人,我們是在替天行道!”
淑惠冷笑不已,“替天行道?你們所謂的替天行道就是殺人嗎?”
旁邊一個瘦高的男子斥道,“你懂什麼?我們殺的都是清廷的走狗,他們只會禍害百姓,我們這是在為民除害!”
淑惠此刻已經不管不顧了,只想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不顧父母著急的神qíng,駁斥道,“如果是為民除害,你們來我們家做什麼?我阿瑪只是個管農事的輔官,他忠於職守,鼓勵農桑,興修水利,不知道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附近十里八鄉誰不知道。你們憑什麼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