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現在共軍還沒能夠形成合圍,你還有可能做這第三種選擇。如果再等一、二天,等解放軍緊緊包圍了這座柳州城,你就真的只有兩條路好選了。是戰還是降,只怕都不是你願意做的選擇吧,否則你現在也不會為難到要去尋死了。順便問一句,唐基現在還在這裡嗎?”我一想到唐基,心裡不由得擔憂了起來。
(五)
“唐基他不在這裡,現在正在台灣。家父讓他去台灣幫我們家置幾塊地,做一些準備。其實,他們都早已知道,大勢已去,正在準備後路呢!”虞嘯卿一臉苦笑地望著我。
“我現在終於相信你當初對我說過的那些話。是的,我們打不過那些紅腦殼,我們太老,他們太年輕,最主要的是,我們已失去了民心。‘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失去了道,就已經輸掉了這場戰爭。
其實,在前兩年我已經逐漸想明白了這一點。一開始,我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在授勳儀式上作死一樣地非要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非要惹那些軍統特務來抓你。後來,我想明白了,你不但是自己不要打這樣的仗,你還在用生命提醒你的弟兄們,不要去打這樣的仗!我只是不知道,我還算不算,也是你的弟兄??”他看著我,眼光中透著擔憂和渴望,悲傷和無奈。
“你不算是我的弟兄,”我沖他賤兮兮地一笑,看到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我的笑紋更深了,“但你是我的朋友。我很早以前,就當你是朋友,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當然當你是朋友,當你們第一次在南天門激戰的時候,我心裡已經視你為友了!在禪達方圓百里,你是我唯一的同類,唯一的朋友。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你在南天門上的三十八天,也是我在禪達備受煎熬的三十八天;你下了南天門後又是一連串的變故。你是我一生愧對的摯友,也是我必須面對的摯友。”虞嘯卿誠懇地說道。
“師座,我想你已經知道了該怎麼做。往南走,不要往北。以後就要多多保重啊!”我想到他最敬佩的文人是屈原,那就用楚辭中我最喜歡的那篇《國殤》給他送別吧!我輕輕地對他吟到:“出不入兮往不返,平原忽兮路超遠。”
虞嘯卿聽到我吟的詩句,怔了一下,臉上泛起了一絲會心的笑意,然後豪氣干雲地接了下來:“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即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我望著他,繼續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