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要不你就去見見煩啦,省得他一直在這裡吵吵。萬一再把別的人引來了可就不好了。”不辣鍋湊過來商量道。
我心裡真不想見他,我知道他來要說什麼,可讓他就這樣一直吵吵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六)
“煩啦,別嚷嚷了,進來說吧。” 我出現在他的面前,把他帶到樹林的深處。
“團長,你知道思龍已經走了,他去參軍去了。自從他走後,茉莉就一直病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這些你都知道吧?這麼多天了,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知道她生病了,卻不待在家裡,你遠遠地躲在祭旗坡不回家?
那你是知道她為什麼會病倒的。看來,思龍離家前那晚上發生的事兒,你都知道了。思龍這個忤逆不孝的小子,他不但氣倒了茉莉,也傷到了你。這三天來,蘊梨每天都會去看她,給她扎針。蘊梨說她是積勞成疾,又怒極攻心,她心中的幽怨無法發泄,她現在的病很重,但更嚴重的是,她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本來,今天蘊梨跟我商量,要送茉莉到醫院去。但我知道,如果她自己不想再活下去,就算送到醫院也沒用。她的病主要在心裡,所以我就找你來了,讓你給她治治心病,你一直都是她的藥,是她的希望。”煩啦激動地說到。
“思龍怎麼了,他怎麼忤逆不孝了?他做了啥大逆不道的事了?”迷龍的腦袋湊了過來,關心地問道。
我隨手撥開迷龍的腦袋瓜子,看著煩啦憂傷地說:“是的,你說的事情我都知道。我看到思龍對他娘說了些什麼,我也看到茉莉就是這樣倒下去的。我只是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你要我去看她,去安慰她,鼓勵她繼續活下去?如果,這對她來說是一個痛苦而淒涼無望的人生,我為什麼還要鼓勵她活下去?我為什麼還要騙著她,給她什麼希望?那對她太殘忍……她有權力做自己的決定。”
“團長,你是怎麼了?你被思龍氣傻了還是怎麼回事兒?思龍他才十八歲,犯個錯是難免的,當年我都二十五了,我還拿槍指著我爹呢!我都不知道我爹是怎麼包容下來的。茉莉嫂子她是一時想不開,你怎麼也跟著她想不開啊?現在這個世道,確實日子不好過,有很多好人都活得很憋屈,是有點黑白不分的。但是,我們不能因此就放棄了希望吧?!
我一直記得你在最後一天跟我說過的話:‘孟煩了。你也是個妖孽,懷疑的妖孽,又是希望的妖孽。你不報,因為你總記得希望。煩啦,別老煩,試試看。能不能讓死了的人活在你的身上。’
我就是記著你這句話,你讓我背負著三千個人的希望活著,無論多麼艱難的時局,無論多麼困苦的日子,你讓我始終保有希望地活著。可現在,你看著茉莉一心求死,你卻不去救她?難道你的智慧都燒沒了?你心中的希望都熄滅了?你真願意看著思龍從此以後成為一個真正的孤兒?”煩啦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動情,他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