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我在他們部隊師部的辦公樓里閒逛,悠閒得好似在自家庭院裡閒庭信步一樣。弟兄們分頭去找這個師屬獨立營偵察連的宿舍去了,我現在並不急著去見思龍,我想先看看他的上級和指揮官都是什麼樣子?
反正現在沒有人可以看見我,只要我不顯形,就可以像隱身人一樣的自由出入。在軍事重地自由地穿梭,這種感覺還真好。我帶著難得的好心情,逛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辦公室。師長的,副師長的,政委的,現在來到了師參謀長辦公室。這裡還亮著燈,看來有人,我好奇心一起,就毫不猶疑地晃了進去。
在辦公桌後,正端坐著一位中年軍人,佩戴著大校軍銜。這時候他穿的還是略帶蘇聯款式的軍裝,從他那筆挺的坐姿來看,既有軍人的儀表更有著軍人的氣度。在他辦公桌的左手邊放了一摞檔案袋,面前有幾張攤開的紙,像是簡歷又像是介紹。
我慢慢踱到他的面前來,看到了一張奇特的臉。一半英俊,而另一半卻布滿了累累傷痕,但這些傷痕卻給他臉上增添了一種更加獨特的軍人特有的剛毅之感。
看到了這張臉,一種久違了的親切之感向我襲來。那是我的老朋友,我們的好兄弟,一直還堅持著軍人的理想的張立憲同學。
(四)
張立憲,曾經的黃埔軍校畢業生、國軍上校團長,在解放戰爭中帶著他的團投誠以後,由於他的優異表現,在改編後的解放軍中還是做著團長。後來,他逐漸信仰了共產主義,加入了□□,在1950年底開始的抗美援朝戰爭中屢立戰功,從朝鮮戰場回來後,被授予大校軍銜,現在正是思龍所在部隊的師參謀長。
在1955年後開始的各項□□運動中,由於他曾經的國軍經歷,他也難免被這些運動所波及。但幸運的是,他有一個非常欣賞他、信任他的好領導,老上級一直都很保護他,儘量使他遠離軍中權力和派系鬥爭的漩渦。現在,他在這個部隊做著不大不小的半閒職,其實也是他的老上級對他的一種保護措施。
此刻,他正對著眼前的一份履歷出神。上級給了師里一個軍校培訓的名額,並指明了要求從基層士兵中選拔推薦。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三、四份檔案和履歷,但其中,最優秀的很明顯,就是一個人,師屬獨立營偵察連一排一班班長袁思龍同學。
現在,張參謀長正在看袁思龍的履歷,同時心裡想著不應該僅僅只看紙上的材料,而應該見見本人,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