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長,那個師部一支花最近來看過你嗎?連長,你知道嗎?師部作戰科的幾個參謀都在追她呢!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那個最機靈又最調皮的小子說到。
“是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思龍在笑,壞壞地笑,透著一股子滿不在乎。
“連長,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張抗美不但人長得漂亮,她還是張師長的女兒啊!難怪追她的軍官那麼多。哎,我聽說,追到她就算攀上高枝了,要是做了師長的女婿,將來肯定提拔得快……”另一個自以為聰明的小子說到。
“你傻啊!我們偵察連的連長需要攀什麼高枝嗎?這次,我們連被記集體一等功,那還不都是靠我們連長帶得好嗎!我可聽我在師部的老鄉說了,目前,咱們連長可是全師最有培養前途的青年軍官呢!要說攀高枝,那也是一枝花攀咱連長啊!你們沒看到,咱連長一受傷,她都往醫院跑好幾趟了嗎?”那個最機靈的小子又說到。
“就是,就是。”一幫小子瞎嚷嚷到。
“哎呦喂!”他還沒能得意多久,後腦勺就挨了思龍的一記爆栗,其他的幾個小子也依次吃到了苦頭。
“你們這幫臭小子,平時不好好訓練,淨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幹嘛?!不要再提什麼師部一枝花了。不管她是什麼人,跟我都扯不上關係。今天這些混帳話,再不要外傳了,否則,視與美帝同謀!看我怎麼收拾你們!”思龍發怒了,他的臉一板,所有的戰士再也不敢嘻嘻哈哈的。
思龍這個連長,雖說是愛兵如子,但並不是沒有威信的老好人。其實,戰士們心裡都明白,老虎現在雖然是病貓,但真要發起威來,那可是誰也惹不起的。
……
(二)
探視的時間到了,這些年輕活潑的身影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病房。思龍目送著戰士們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一絲鬱悶和憂傷浮上了他的眉頭。
“抗美,唉,她還是個啥也不懂的小孩子。我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思,但是,現在的我,怎麼會有閒情逸緻去考慮什麼風花雪月呢?
在越南,我們和美國人的仗還沒打完;在國內,這場聲勢浩大的運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有個休止?而我娘她,離開家都八年了,我一直都沒時間回去看她,也不知道她身體可好……
還有我爹,我都這麼大了,但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可是,每當我到了生死關頭,心裡都是那麼地想他,仿佛總能感受到他就在我身旁。我真想再看到他,聽他跟我說說話…... ”
思龍在喃喃自語,聲音低到我幾乎聽不清。
我慢慢靠近他,靠近他,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頭。仿佛還在寶兒幼年的時候,仿佛是一陣清風,微微拂過他的面頰。儘量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我不能顯形,我對自己說,現在還不到能見他的時候。但我可以輕輕地摸摸他的頭,注視著我那心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