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墳前正有人在祭掃,那是一個頭髮花白,體態清瘦的老太太,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解放軍陸軍常服的年輕軍官。
虞嘯卿看得不由一愣,而孟煩了卻露出了微笑。
......
袁朗是昨天休假回的禪達。他一直都想把奶奶給接到北京去,和他那已經從集團軍軍長職位上離休的父母住在一起。可是他的奶奶,他的茉莉奶奶卻很固執,並不想離開禪達,他知道其實她是不想離開爺爺的墳啊!
所以,他的休假大多數都是回到禪達,來陪他的奶奶,誰讓他從小都是奶奶帶大的呢!
“奶奶,我答應帶你來看爺爺,可你也答應過我不許哭的呀?!你看你,怎麼又掉眼淚了呢?”他扶著茉莉,一邊正輕聲地埋怨。
“我沒哭,只是...好想他... ”茉莉一邊用手絹擦著眼睛,一邊說。
“奶奶,你一直說我長得像我爺爺,那麼是我爺爺當年帥,還是現在的我比較帥啊?”袁朗說笑,企圖轉移茉莉的注意力。
“你啊,”茉莉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張年輕、陽光而自信的臉上當然有著妖孽的影子,甚至那個熟悉的笑容也比當初更加燦爛,但是為什麼還是非常思念那個叫做龍文章的人,思念他那滿身硝煙,鬍子拉碴髒兮兮的臉?
“我記得你爺爺在第一次的南天門之戰逃回來後,被全禪達的老百姓當做大英雄來接待。那個時候他疲憊不堪,全身都是硝煙和斑斑血跡,臉上也是黑黑的、髒兮兮的。但就在那個時候,禪達的老紳士向他敬酒的時候,他天上一半、地上一半地把酒灑光後還能豪氣干雲地一飲而盡。他那個時候真是帥得一塌糊塗、無以倫比。”茉莉的語氣恍然如夢,她在回憶中煥發著光彩,雖然已經八十七歲了,但她還是一個容貌秀美的老太太,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許多。
袁朗看到奶奶總算不哭了,微微一笑,心裡想到:戰場廝殺、九死一生的場景我也經歷過,當我血染征衣、滿身硝煙的回來時,是不可能看到老百姓的歡呼和迎接的,誰讓我們接受的都是秘密的任務。我們這一生最得意和驕傲的事,註定是無法對親人言明的一個秘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爺爺當初的那個環境還是沒法和我們現在比的。國破家亡,國家太過貧弱,個人能力再強都會是一個悲劇。他那時的處境,不是一個‘逆境中的逆境’得以形容的,當以絕境來形容。如果他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又怎麼可能活下去?唉,一想到爺爺,心裡除了敬佩還有就是心疼,我還是不要和他比了,我們現在國力強盛的程度以及國家對軍隊支持的力度和他那個時候怎麼能比?......
“奶奶,我現在這麼帥打根起就是從我爺爺這來的,所以,還是我爺爺最帥了。沒有他哪來的我啊?”他一邊說,一邊笑出一臉賤兮兮的討好。
這時候,他注意到身後有人,為了不驚動奶奶,他緩緩地轉過身。
......
虞嘯卿被煩啦拉住,揮揮手讓身後的工作人員暫停下腳步,他正想問問煩啦,卻看到那個年輕的軍官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