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賈赦雖未聽到什麼關鍵信息,倒也知道此行余飛松也在。
司徒境前去辦德州倉的案子,便有歐陽化跟著,這一回又是余飛松,而這兩人,都是永昌公主府的人。剛聽說司徒境自請就藩時,賈赦就覺司徒境不像那麼有魄力的人,如此倒是說得通了,從始至終,司徒境都不過是永昌公主府的傀儡罷了。
司徒境乃是皇子,又是臨危就藩,雖然啟程得倉促,但是景懷帝給足了他體面。兩萬大軍隨行不說,還授以兵符,派三司官員、謀士若干。賈赦瞧著這個陣容,心中冷笑了一下,以景懷帝之多疑,這些人名為扶佐司徒境,實為監視。
許是北疆情勢實在緊急,許是司徒境上回在德州倉一案失了面子,這一回司徒境倒是絲毫不嬌氣,日夜行軍,竟是五日便到了鐵網山腳。
賈赦是朝廷新封的侯爵,又是替朝廷辦事,雖然那些燒焦的屍體分不清誰是誰,但是既然皆傳賈赦死在了前去北疆的路上,司徒境又走到了這裡,總要去祭拜一番的。
這日,司徒境在賈家別莊廢墟上置備了香案,酒水一澆,便算是祭拜過了。賈赦隨著柳萱站在遠處瞧見別人祭拜自己,口中念念有詞,只覺這景象頗為詭異。
司徒境在老君廟見過一場廝殺,以前來鐵網山圍獵,也見過各家勛貴軒轅壯麗的別莊,此刻見了一地廢墟,似乎心有所感,讓侍衛們遠遠守著,獨自一人立在廢墟上也不知在想什麼。
「殿下,你在想什麼?」余飛松上前問道。
司徒境顯是想什麼事情入了神,突然有人說話,倒是嚇了一跳,回身見是余飛松,嘆道:「余先生,本王總是覺得就藩一事,太過草率了,離京這許久,本王竟不知是對是錯了。」
「殿下,成大事者,最忌舉棋不定。殿下既然做了選擇,便當勇往直前。殿下放心,在下受公主恩惠,定然盡全力為殿下爭取殿下應得的東西。」余飛松聲音不高,語氣卻十分篤定,讓人聽了便莫名心安。
司徒境沉吟半晌,似乎下定決心一般,道:「若是我不爭,到時候皇兄們未必容得下我,姑祖母這樣支持我,我定不辜負她老人家。」
姑祖母!司徒境的母系不顯,父系的姑祖母活著的唯有永昌公主一人!
司徒境和余飛松說這些的時候,賈赦就跟在柳萱身後,站得極遠。若是按常人的耳力,這樣遠的距離是不可能聽見二人對話的。但是對於賈赦來說,這個距離卻剛剛好。
雖然只三言兩語,言下之意賈赦卻聽得明白:余飛松在慫恿司徒境謀反!而司徒境之所以被說動,是因為得到了永昌公主府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