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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從未想過一直以來困擾著自己的心魔竟會被自己的兒子所寬慰,怔怔地聽著他的話,心中竟是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悵然若失的輕鬆來。只是前頭尚且又是安慰又是觸動地感懷不已,聽到後面這小子卻已開始滿嘴胡謅,一時只覺哭笑不得,連原本的感慨也被盡數衝散了,又好氣又好笑地照著這臭小子的腦袋敲下去:“什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那是能用在這兒的麼?念的書都叫你就著飯吃了!”

“皇阿瑪——兒子還沒念書吶!”胤祺捂著腦袋大聲叫屈,康熙也是話已出口才反應過來,自然不肯承認是自個兒理虧,愈發理直氣壯地又拍了一巴掌:“那就給朕去念!就這麼定了,明兒修習完騎she,就跟著別的阿哥們一塊兒去尚書房!”

胤祺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家bào成癮又蠻不講理的皇阿瑪,張口結舌地半句話都說不出來。康熙大抵也是覺得自己仿佛確實太不講理了些,當即抬腿就走,絕不給這個永遠執著於跟他講理的臭小子半句叫屈的機會:“依了你的意,朕去看太子就是了!明明就是兄友弟恭手足qíng深的好事兒,看看讓你這臭小子一胡攪蠻纏,都成了些什麼四六不通的胡話……”

蘇麻喇姑站在一旁,無聲地笑出了眼淚。胤祺望著康熙腳下生風的背影,一臉悲壯地看向笑彎了腰的蘇麻喇姑,指著自個兒顫聲道:“蘇麻嬤嬤,這能賴我嗎?”

不知是不是聽見了他的話,康熙腳下不著痕跡地打了個絆,走得竟是比剛才更快了。

一邊走著,心裡卻已化成了一片柔軟,連臉上也仍帶著不自知的溫暖笑容。這孩子仿佛是上天賜下來叫他歡喜的,不知道為什麼,只要和他在一塊兒,心qíng就會莫名的輕鬆舒暢,隨便找個由頭敲上兩把,打個幾巴掌,看著那孩子跳著腳的叫屈,就像是帶著一股蓬勃的生氣直撞進他心口,燙得人熨帖至極——雖然總是執著地要同他講道理,可那些道理卻沒一條是叫他為難的,反倒總是能莫名地說到他的心坎兒里去。或覺釋然,或覺寬慰,再配上只屬於孩子的一本正經和氣急敗壞,總是叫他忍不住就想要微笑。

直到出了壽康宮的大門,康熙的臉上依然是帶著笑意的。吩咐了梁九功擺駕東宮,原本積鬱在心口的淤塞早已不著痕跡地消散gān淨,心qíng暢快不已,連這yīn沉得幾yù落雪的天氣,都顯得明朗可愛了起來。

放鬆地靠在暖轎里,康熙忽然摸到袖子裡的那一串佛珠,耐心地一顆顆捻過去,合了眼誠心誠意地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純粹通透,至qíng至xing——得是怎樣的靈秀,才能造化給他這麼一個兒子?

第21章 買賣

直到連鑾駕的聲音都徹底消失在道路的盡頭,胤祺才忽然泄了力氣靠在門邊,微蹙了眉輕捶了兩下胸口,喘不上氣似的深深呼吸了幾次。

這兩日胸悶的感覺愈發明顯,單那一場病的影響,應該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才對。他記得前世孤兒院裡也收過幾個心肺功能不全的孩子,每到天氣不好的時候,那幾個孩子多多少少的都會有些反應,要麼咳嗽要麼發燒,始終都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如今看來,他大概也跟那些孩子的狀況類似,多半是被這半落不落的雪給鬧騰的。

“阿哥……”

蘇麻喇姑連忙扶住他,微皺了眉yù言又止。胤祺卻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打起jīng神站直了身子道:“蘇麻嬤嬤,我約摸著——大概用了午飯之後還得有些低熱。大抵不過是這天頭鬧騰的,也不用再折騰太醫了,就按著昨兒的方子熬藥喝了就是,只是千萬不可叫皇阿瑪知道。”

“阿哥也不必這樣委屈自個兒……皇上心裡,總歸是真裝著阿哥的。”蘇麻喇姑陪著他往屋外走,一邊輕聲念叨了一句。胤祺卻依然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搖頭道:“嬤嬤錯了,我可一點兒都不委屈——這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若是我生了病受了傷,沒有人理我,其實反倒能叫我覺得鬆快不少。”

蘇麻喇姑卻是忽然住了步子,有些詫異地望著他:“可阿哥方才不是還說過的,生病時心思也最為敏感脆弱,最是需要人關懷撫慰的時候……”

“一碼歸一碼——我不是也說了,這人和人,終歸是不一樣的。”

面對著蘇麻喇姑,不必像面對孝莊時那樣必須顯得天真稚氣,也不必像是對著康熙時,不得不時時刻刻敏銳揣摩這一位皇阿瑪的心思。胤祺索xing順勢將自個兒的心qíng放鬆了不少,有一些旁人聽不得的話,對著這一位能以奴婢之身在大清皇宮內備受尊敬的蘇麻喇姑,卻是但說無妨的。

“我若是病倒了,能來探望我的人,無非也就是兩類。一類是盼著我不好,特意來看笑話的,一類是真心關切我,心疼也好擔憂也罷,卻又偏偏無能為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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