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想到自家皇阿瑪不緊不慢地講著那些事,把這麼單純的一個青年氣得bào跳如雷,激憤之下再一次把自個兒賣得gāngān淨淨,胤祺就忍不住又在心裡譴責了一遍他那位連吃帶拿還不付帳的皇阿瑪。
“你也不要老是領著小五兒往外頭跑——趕明兒真跑得野了,朕想找個人都不知去哪兒,可就真鬧笑話了。”
門外忽然傳來康熙輕鬆的笑聲,倒是把正腹誹著自家皇阿瑪的胤祺嚇了一跳。忙轉身看過去,就見康熙悠閒地負了雙手,正不緊不慢地打門外進來:“小五兒,這幾日給沒給你師父添亂?”
“……”胤祺忽然生出一種出差多日的父親正詢問孩子有沒有給媽媽搗亂的詭異錯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連忙把腦子裡那些胡思亂想盡數趕了出去:“皇阿瑪,兒子可好好練功了!”
“光好好練功不行,還得好好吃飯。”康熙揉了一把他的腦袋,攬著他在桌邊坐下,有衝著一旁的huáng天霸溫聲笑道:“天霸,來坐下,咱們關上門安安生生地吃上一頓飯。”
……這種莫名和諧的一家三口的錯覺究竟是怎麼回事??
胤祺茫然地看著自家師父痛痛快快地過來坐下,自家皇阿瑪居然還主動幫著開食盒擺盤子,只覺得劇qíng仿佛要往一個很了不得的方向發展,不由得偷偷咧了咧嘴——這種堪稱完美的不可描述的氛圍,他到底是該昧著良心推波助瀾製造機會,還是為了他那個單純的師父,冷酷無qíng地棒打鴛鴦?
腦子裡還在混混沌沌地天人jiāo戰,碗裡已經多了好幾筷子的菜,回過神來的胤祺也只好埋頭苦吃。康熙卻是沒有半點兒皇帝的架子,夾了塊ròu放進嘴裡,笑著對huáng天霸道:“聽說你又去勒索謝家了?朕記得——好像你上次給朕找的那一套暗衛就是謝家的罷?總不至於次次都可著一家人欺負……”
——次次可著一個人欺負這種事,gān的最多的好像就是自個兒這位皇阿瑪。胤祺把頭埋進碗裡無聲地腹誹了一句,卻聽一旁的huáng天霸不以為然地輕哼道:“他們家巴不得要討好朝廷呢。這次送來的那一批七星衛里,有三個都是京城口音,為首的那個更是千里迢迢自辛者庫買回去的三代九服外的罪奴,我就不信謝家沒有自己的心思。”
康熙像是早習慣了他這樣的語氣,聞言也不過是輕笑一聲,點了點頭道“這心思花的倒確實是不少……罷了,總歸承了人家不少的人qíng。明年巡視江南的時候,你帶朕認個門兒,朕也帶著小五兒去道一聲謝。”
“下江南?”胤祺忽然從飯碗裡抬起頭,眼裡閃爍著興奮的期待,“皇阿瑪要帶著兒子去嗎?”
“看看——這可不是玩兒得野了?一聽出去兩個眼睛都冒光,給你安個尾巴都能搖晃起來!”
康熙笑著敲了他腦袋一把,又沒好氣地道:“你當下江南是玩兒去了呢?朕巡視江南,要查河堤、視農務,還要沿途檢查這各地的吏治,可沒工夫帶著你胡鬧——你若是想出去玩耍,就接著跟你師父裝侍衛,只是不可走的太遠,朕鑾駕一移,也總得能找得著你才行。”
胤祺連忙點頭,只覺得幸福來得實在太突然,以至於棒打鴛鴦什麼的也被他盡數拋到了腦後——本以為能偷偷出宮已算是好事了,那可是下江南!這年頭隨駕下一趟江南,可比前世什麼愛琴海峇里島的豪華套票游都絲毫不差了。
再說——他可還清楚的記著,康熙下江南的時候,可是沒少往後宮裡頭撿漢家的嬪妃,幾乎就是走一路撿一路。想來這帝王的愛多半也就是圖個新鮮,也不會一門心思就打他師父的主意的。
康熙自然不知道自個兒這個兒子居然已經cao心起了這麼遠的事兒,正笑著同huáng天霸閒談,卻又忽然轉念想起件事來:“對了,你可帶著小五兒去過織造府了?”
“還沒有——他才多大啊,去那種地方是不是太早了?”
huáng天霸微蹙著眉應了一句,順手又給胤祺夾了些菜,添過第二碗飯推了過去。胤祺早就在huáng天霸的魔鬼訓練下放棄了抵抗,說來也怪,或許是高qiáng度的運動確實有些效果,或許也是因為一過了六月半,這天兒也就一日比一日的涼了——總歸兩相加和下來,他的胃口還真是漸漸好了起來,吃飯也再沒跟吃貓食兒似的毛病,倒是叫人省心不少。
“不早了,朕跟他這麼大的時候都即位了。”康熙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胤祺的腦袋,“小五兒,你知不知道織造府是什麼地方?”
聽著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之所,居然還有年齡限制。胤祺完全想不出第二個可能xing,一順嘴就把腦子裡蹦出的那個詞禿嚕了出來:“……青樓?”
“……”康熙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可還沒等他把手揚起來,一旁的huáng天霸已經一個爆栗砸了下去:“混小子,成天都跟你爹胡學些什麼東西!”
……??
康熙愕然地轉過頭,完全想不明白這怎麼就成了自個兒的鍋:“天霸,你不能胡亂判案吶——朕教他什麼了?”
“那他是從尚書房學的,還是跟著張老先生學的?”
“誰知道這小子腦袋裡成天都打哪兒塞的那些個東西——朕何嘗去過青樓那等不入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