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這份心,馮姨就高興了。」
……
馮太太拍了拍他的手背:「弘山,你父親他呢,嘴巴牢,也沒人聽到過他到底怎麼想的,但是說了,要你回來才肯定遺產分配的,你什麼都不要怕哦。」
林弘山沒久留,這場麻將打到一半馮太太就回牌桌了,一窩子心酸的表情。
麻將砰拋出來,小姐妹都笑:「他這怎麼還來你訴苦起來了。」
「沒訴苦呀!他特意來看望我的,又沒去處,往外也只能往我這裡走走,他那個小本子呀,幾天了都才寫到第二頁,可憐見的,所以我叫他安心呢。」
還特意帶了幾盒現在太太們都喜歡的鮮花酥。
太太們吃了鮮花酥,也知道了林弘山的好:「是啦,鄉下人雖然有壞的,但是要是老實起來,也是老實得讓人看不下去的,你只去看了他一次,他就曉得記你的好了。」
馮太太吃著鮮花酥,也覺得這個孩子很不錯。
林弘山回到林家,手語老師已經在等著了,那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打扮得非常清爽,鼻樑上架著一副銀邊眼鏡,兩隻手十個指頭不急不躁的邊說變比劃。
抬起手,跟著手語老師的動作,兩隻手在身前比劃。
手在眼前化作各個手勢,林弘山的雙眼一瞬不瞬。
後來也沒再聽到林易之提起林宗洋的安排。
林易之一味的讓他安心。
林弘山不聲不響聽著。
轉眼這事成了常態,沒什麼好提起的了。
六姨娘應該知道了他在老爺子那裡受了冷遇,眼鉤子也沒了,一個眼神都懶得搭理他。
轉眼又三天,林宗洋的訃告就發了出來,林弘山赤著腳在屋裡看小人書,砰砰砰的砸門身響起來。
起身打開門,丁田一臉慌張:「三爺!老爺沒了……」
林弘山看丁田睜大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不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沒了就沒了吧。
上一個爹死的時候他都沒掉一滴淚,這個便宜爹他更哭不出來。
林易之和林煥文也哭不出來,三兄弟表情一個賽一個沉重的站在一排,林弘山垂著眼,聽見大哥吩咐出殯事宜等等。
忙前忙後沒人來管他,治喪是在老宅,是林宗洋剛剛發跡時購入的舊式宅子,四進四出還帶庭院花園。
聽丁田說,因為這個舊式宅子太老派,林宗洋是崇洋的,喜歡最好最時新的,所以後來才又購入林公館。
林易之和幾位長輩在大堂待客,林弘山坐在後院迴廊紅木欄杆上看小人書。
小人書很新奇,有字又有畫,瘦長的手指一頁接著一頁的翻。
「你親爹死了,你一點都不難過?」
一道質問突然響起來,打破了迴廊角落的安靜。
林弘山抬頭順著聲音看過去,走廊的那一端的人面帶不解,眼神有些鄙夷的在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