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洲是何等人也?他既然能有一個靶場給朋友們玩,自然也有槍桿子可以用,只是他不便露面而已,於是康俊做瞞天過海的靶子,他們三人成虎藏在後面,還有何事成不了?
林弘山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覺得有點意思,兩手抄兜的看著他,看過之後轉身上樓。
他該有當爺的氣派,現在就正是如此。
林煥文抬手指點著他的後背,像一支箭矢對著他的身軀:「啞巴楊,你給我等著,上海這個地方,你別想蹦躂!」
回到房間,打開門便看見出門忘關的窗,外面的風雨淋了一桌濕淋淋,桌上的畫本濕了大半,丁田跟在他身後——丁田一直跟在他身後,打進門便在門廳外守著,林弘山上了樓,又匆匆跟上來,他是林弘山外置的嘴巴,自知重要性十分高,所以從不掉隊。
「我去叫丫頭來擦。」丁田一看桌子,利索的扭頭出去了。
林弘山盤腿坐在床上,拿起床頭的三國演義,接著之前翻過的書頁開始看。
他看劉備初起事,也需先桃園結義得來一雙左膀右臂,漢室宗親尚且如此,何況自己一個野小子,不消想也知道,自己需要力量。
丁田暫且不錯,剛開始傻傻愣愣的一個小子,最近跟著他四處走動,似是無師自通的機靈了起來,對待他也由一開始的恪盡職守,變成了心悅誠服。
傍晚大哥回家,兩人在飯廳相見,同坐一桌,他想必也聽到了一些他在外面弄出的風聲,只說:「想來丁田一人伺候你也不夠周全,我再支幾個好的給你吧。」
林弘山想大哥恐怕是擔心他身邊只有一個丁田辦不開事。
但他搖了搖頭,他心裡已經另有打算了。
他想自己養幾個家奴似的僕從,知根知底的用起來也放心,這事讓丁田去辦的,他身旁不需要人伺候的時候,丁田便出門去辦事了,具體能不能辦好就看丁田的本事了。
若是辦不好,他也可以考慮連著丁田一起換了。
他是要做事業的人,身旁的人不是關羽也得是張飛,要是沒點本事,留著也妨礙做事。
林弘山吃完飯,擦了擦嘴角,轉身上樓,無事便看書,看了幾頁想起溫良玉。
尤其難以克制的想起他身上難得的那二兩肉,前兩日他滿十八歲了,他誰都沒告訴,也沒人知道他過了一個生日,父親死後就再也沒有人給他慶祝過。
八歲那年父親攢了又攢,給他買了一塊五花肉,切來做了一碗油光透亮的紅燒肉,他趴著灶沿眼巴巴望著。
現在他十八歲,值得讓他眼巴巴望著,配當那個禮物的,只有溫良玉。
他體內的血液為這個想法奔騰得厲害,呼吸都燥熱起來,林弘山坐不住,從床上爬起來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再看窗外,天已經黑了。
翌日,林弘山前去探望飯店中的溫良玉,不巧他出了門,林弘山這一去撞了個空,便去問前台溫良玉去哪裡了。
前台自然不知道,林弘山無心等他,帶著丁田便要出門去忙自己的事業,甫一出門,就看見一對璧人迎面走來,兩人都是精緻得顯出貴氣的面孔,那男子窄眼皮的鳳眼,眼下一顆淺褐色的小痣,那女子則是一雙古典美人似的眼眸,瓊鼻小口,巴掌小臉,慢步蹁躚跟在溫良玉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