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卻看不出頭緒,林弘山似乎藏著什麼秘密,他不曾了解,就失了默契。
一束光明耀的落下,穿透黑暗在灰色水泥地映出橢圓的光圈,陽光穿過高窗,灰塵飛舞,潮濕的稻草變得綿軟,像潮濕的毯子,沒了沙沙的枯折響聲。
羅依雲扭著腰肢笑嘻嘻和身旁巡捕打趣著:「所以叫你們臭男人呀,在這種地方不見天日的慪著,都是臭霉的。」
牢房寂靜,巡捕的腳步聲轉瞬就消失,只有高跟鞋玉珠落盤一樣的聲音有節奏的響著。
巡捕湊過去嗅她身上的香味:「可不是,我們這兒哪有你香。」
她掩唇笑了一下,手抵在巡捕肩上推搡一把,將他推開並不說話,眼珠柔柔的一瞥,似笑非笑的瞧著他。
巡捕收了錢才放她進來,一路和她嬉笑十分快活,但還沒蠢到以為這個女人是隨隨便便就能上手的。
順著這一推噯喲一聲,心滿意足的走下去了。
羅依雲縴手理了理旗袍和頭髮,向前走了幾步便到潘刈州的牢房門口,牢門緊緊關著,只有上方一個探視口,和下方一個送飯口,縴手敲了敲鐵門:「周長良。」
隨著這三個字,牢房內傳來一陣梭梭聲,是鐵鏈在水泥地上摩擦。
半張臉出現在探視口後,眼睛深陷的輪廓,藏著無數的事情變成冰封的海。
「大哥。」羅依雲的表情嚴肅:「他們不會放你的。」
「我知道。」
「林弘山在想辦法,但你目前是林弘山最大的把柄,他們絕不會放了你,當時你就該逃的!」羅依雲咬牙切齒,成了一個艷羅剎。
「他們帶足了人,沒可能不動干戈的逃走,動了手,走了也是把柄。」在人湧上來的一瞬,心裡已經把前後因果想得清清楚楚,他可以一走了之,但留下的把柄依然在,人不在了,事情依然可以繼續查,沒人在林弘山身邊,他恐怕會更容易被那些人攻破。
「大哥,你不欠他啊!我明白,你愛過她母親,可他不能代表什麼,他不是龍梵音,他出生前你已經離開這裡了,過去二十多年了,為什麼你還不能放下!」
羅依雲時隔多年再次提起那個名字,潘刈州記在夢裡,她恨進骨子裡的女人,她雙目發紅,二十多年的不甘如毒血翻湧。
時光那一端還在活著,黃包車飛快駛過,他們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繁華讓她倍感新奇,潘刈州雙目卻依然是荒蕪冰冷的。
他們相差不過三歲,潘刈州卻像年長了她一整輪一樣,這種沒有人味的穩重,她不受控制的心生仰慕。
他們裹著袍子,袍子下藏著武器,她剛剛順手扒了一個錢包,這地方太繁華,她也想讓自己繁華起來,金銀的光芒能裝點一切。
而在下一刻,被她扒掉錢包的人追了上來:「抓小偷啊!這個小賊婆娘!」
「跑。」潘刈州低聲道。
她撇著嘴,知道他們不能在大庭廣眾下暴露自己,臉微微發紅,覺得自己技藝不精在潘刈州面前很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