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覺得趙三明有點傻,都這麼說了,她怎麼可能放開他。
聽他帶著一腔東北口音不停歇地罵罵咧咧半晌,確定了東北話真挺逗的,青梅轉手就重新給他把抹布堵上了。
趙三明傻眼,唔唔兩聲又扭了扭身體,一雙眼睛也不僅僅是滔天怒火了,反而變成了茫然。
人在有水的情況下,是能夠存活一周以上的,所以青梅並不擔心真把趙三明給餓死。
看外面天色已經有些蒙蒙亮了,距離上工還有一段時間,青梅也沒別的事干,乾脆拿了木鍬去打理菜園子。
一邊除草挖排水溝,青梅一邊考慮如何才能上山弄些能吃的東西存起來。
到了這樣一個美好的世界,要是家裡不能存夠食物,青梅就會很難受了。
現在是三大改造完成之後,山林已經是歸集體所有,任何人不能私自隨意上山打獵。
平時只有撿柴的時候能進山林,挖野菜摘蘑菇都只能在最外沿,如果有人偷偷摸摸進山打獵,沒被發現也就算了,一旦被發現,那是要扣工分加點名批評的。
情節嚴重了還有可能被上報公社。
現在還沒開戰人民內部的批評與自我批評工作,可等到66年的時候,上面那可是要規定定期定量交“任務”的,到時候能批的對象有哪些?
這種被上報被點名批評過的人肯定是優先選擇的對象。
想到這裡,青梅眉頭微皺,告訴自己一定要在這方面謹慎一點。
說起來,要不是當初姐姐課本剛好學到這部分時,奶奶拉著她跟姐姐憶苦思甜說了不少這段時期的父母輩及自己的親身經歷,青梅也不可能記憶這麼深刻。
想起逝去的親人,青梅已經完全沒有波動了,傷心也好懷念也好,都沒有,感情上好似隔著一層紗,沒有多真切的感觸。
大崗屯的老規矩,只有秋天打獵隊上山的時候,屯子裡的婦女孩子才能稍微跟著進去一段距離,撿蘑菇木耳打板栗核桃山棗,一天的收成交公。
等到打獵隊的人帶著獵物回來,再由老支書帶著會計算出要上交的一部分,剩下的就當場統一分發給大家。
跟傍晚一樣,早上山里也是天亮得很快,規整好菜園又修了修籬笆,天就亮了。
聽見食堂那邊哐哐敲起了瓷盆,青梅麻溜地放下工具洗手抿頭髮,進屋端上昨晚那兩個粗瓷碗,看都沒多看一眼地上唔唔叫喚的趙三明一眼,腳步匆匆面帶喜色地往大食堂沖。
大鍋飯是今年才剛相應上級號召風風火火開起來的,剛開始的時候很是吃了些好東西。
好在他們屯裡老支書是個有成算的,這麼瞎吃了半個月,老支書帶著會計算了算,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於是隨便吃到飽的日子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