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他,幾人掙紮起來,沈聰不動聲色,視線悠悠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對面的灰色衣衫男子身上,似笑非笑道,「沒想著你還有這樣的能耐,是我小瞧你了。」
灰衣男被沈聰盯得發怵,脊背生涼,怔了半晌才扯了扯略顯僵硬的嘴角,虛張聲勢道,「過獎了,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順意賭場進村要債乃靠著契約,大家沒話說,可不該傷及無辜,何況,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話完,男子好似有了勇氣,學沈聰波瀾不驚的模樣,雲淡風輕回望了沈聰一眼。
沈聰周身的清冷孤寂肅殺乃與小時候經歷有關,哪是故作姿態就能學會的?張三這般,瞧在人眼中,反而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
至少,看在刀疤眼裡是這樣。
沈聰輕笑聲,眼露鄙夷,在張三得意的目光下不緊不慢的補充道,「以前只當你是條狐假虎威的狗罷了,不想,竟長牙了。」
張三聞後,臉色微變,身子僵直,怒目圓睜,緊了緊了手臂,像要上前與沈聰拼命似的,他跟著衛洪好些年了,順風賭場誰不給他點面子,張三爺張三爺喊著,沈聰竟敢如此損他,罵他是條狗。
這時候,人群中,傳來一聲不高不低的咳嗽,沈聰循聲望去,瞧是一位年過半百頭髮花白的老人,心下明了,恭敬的拱手彎腰,「里正,其中,只怕有誤會……」
明月村鬧的事兒,還未傳到青禾村,日頭爬到頭頂,邱老爹才撒完種,提著籃子回了,桶放田埂上隔著,早晚冷,剛撒下的稻種得鋪層稻草在上邊,防止種子被清晨的霜霧凍著了。
回到院裡,朝灶房喊了聲,很快,邱艷手握著韭菜,笑盈盈走了出來,見只有邱老爹,心頭疑惑,「爹回來了,怎麼不見阿諾哥哥?」
「他有事,忙去了,記得留他留飯。」沈聰走得倉促,辦完事兒鐵定還會回來,邱老爹放下籃子,提著鞋出了門,去田裡幹活,習慣出門不穿鞋,腿上多餘的泥洗乾淨了,一路回來,腳底還是髒的,水缸有水,在家洗也成,邱老爹不想浪費,水缸里的水用完了,還要去挑,麻煩,因而,能用外邊田裡的水,他儘量去外邊。
邱艷神色一暗,回眸,朝沈芸諾解釋道,「你哥有事兒,中午趕不回來了,咱給他留著。」本想問沈聰在家是不是也如此,說著說著話就被叫走了,看沈芸諾低著頭,蔥白般的手輕輕刮著韭菜底部的黃葉,舌頭一轉,岔開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