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活的人多,她不信沈聰能當著大伙兒的面不給她面子,心口憋著火,不出這口氣不快。
邱老爹好似聽不出肖氏話里的意思,順勢道,「二嫂說的對,聰子幹活真沒話說。」早上,沈聰從田裡走後,不少人說沈聰好吃懶做,來幫忙無非裝裝樣子,並非真心過來幫忙,邱老爹心裡不舒坦,真心假意他看得明白,沈聰並非那樣人,下午,他在幹活,就聽沈聰喊他,肩頭扛著鋤頭,手裡拎著鐮刀,那些人欺軟怕硬,又開始一股腦的說沈聰好話。
邱老爹哭笑不得,待沈聰放下鋤頭,不一會兒肖氏就來了,扔了背簍,坐在邊上,時不時冒句話出來,回憶當初邱家沒分家,她與邱艷娘關係如何好,邱老爹疑惑,問沈聰,見他抬起手裡的鐮刀才茅塞頓開,這鐮刀,一看就是肖氏家裡的。
忍不住小聲問沈聰,「你問邱艷二伯母借的?」
在邱老爹跟前,沈聰氣質溫潤,說話不卑不亢,並無慣常的清冷,「二伯母說借了邱叔家的鐮刀鋤頭好些年,這會兒還上。」
邱艷爹嘆氣,「她不是說早就壞得不能用了嗎?」況且,他借出去的鐮刀鋤頭什麼樣兒多少記著,哪有沈聰手裡的看上去新?聯想肖氏冷嘲熱諷的話,猛地恍然大悟,依著肖氏的性子借過手的東西甚少有拿出來的時候,這鐮刀怕是沈聰去二房問肖氏要的,如此,肖氏為何坐在地里指桑罵槐就說得清了。
「你啊……」邱老爹一時找不著怎麼說,斟酌半晌才道,「是個好的。」
邱老爹將麥稈捆好,沈聰大步上前,接了他肩頭的擔子,「邱叔,我來,您留下捆麥稈就成。」說著,沈聰蹲下身,蹙了蹙眉,緊接著直直站好,晃著兩頭的麥稈揚長而去。
邱老爹不再耽擱,撿了稻草,麻溜的捆著麥稈,金燦燦的賣地,因著沈聰離去熱鬧不少,當下就有人將明月村的事兒說了,暗指沈聰為人心狠手辣,話說得隱晦,邱老爹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溫聲道,「都說三人成虎,明月村的里正既是將人放了,就說明事情和聰子無關,你們也莫要以訛傳訛才好。」
村里人也是聽明月村的人說的,具體情形大家也不知,聽了邱老爹這話,面上悻悻,轉而問肖氏怎麼到地里來了,肖氏手反覆傷了兩回,這會兒還纏著布帶呢,肖氏做事投機取巧,下邊又有兒媳使喚,去年就不來地里幹活了,難怪大家好奇。
肖氏喉嚨一哽,望著彎腰幹活的邱老爹,氣不打一處來,可又不敢將實情說出來,她借邱老爹鐮刀鋤頭雖是好幾年的事兒,畢竟有這麼茬,鬧開了,反而對她不好,心思一轉,笑盈盈,「沒什麼,聰子過來幫忙,四弟家沒有鐮刀,這不問借嗎?我等著用,因而才守在這兒。」
自認為說得天衣無縫,大傢伙兒是不信的,沈聰挑著麥稈家去,也沒見肖氏上前拿鐮刀,何況,沈聰不止借了鐮刀還有鋤頭呢,割麥子,鋤頭有什麼用處?
見大家不相信,肖氏面上掛不住,朝邱老爹道,「四弟,鋤頭和鐮刀用不著,我先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