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艷送她們出門,關上門回來,問邱老爹邱貴欠了多少銀子,邱老爹不欲多說,「你也別管,你二堂哥這回是栽跟頭了,人啊,還是老老實實過日子,別整天想東想西的才好,咱吃飯吧,別弄太晚了。」
邱艷知曉,邱貴欠的銀子怕不少,邱老爹才會這般說,邱貴自己管不住,自作孽,誰也沒法,而且,邱貴和順風賭場沾上關係,肖氏和李氏之後有得鬧了,尤其,兩人又是寸步不讓的性子,前兩回,肖氏占了上峰,誰知,因著邱貴,不得不在李氏面前低聲下氣,小心翼翼巴結討好,肖氏該是承受不住這個才暈過去的吧。
邱老爹不和她說,邱艷還有其他法子,這不,第二天,蓮花就一五一十將打聽來的事兒說了,李氏消息靈通,清晨穿了身牡丹紅的長裙在來回走,逢人就說邱貴欠了順風賭場錢的事兒,邱艷想像過欠了不少,沒想到,邱貴有膽量,欠了八百文,好整天想方設法往賭場跑,可想而知,不是邱老爹發現及時,二房宅子被邱貴輸了大家都不知道。
「你二伯母昨晚暈過去了不是,今早醒來聽說珠花娘在村里到處壞她家的名聲,氣得在屋裡摔東西,你大堂哥和大堂嫂嚷著要分家,誰欠的銀子誰自己還,二房鬧得厲害了,我先和你說這麼多,剩下的,下午再和你說。」李氏站在二房門口,不進去,也不離開,陰陽怪氣說了通,話里儘是揚眉吐氣地得意,還暗指,如果肖氏醒來,去她家幫忙洗衣服做飯,一個月後,她會在衛洪跟前替邱貴說說好話,肖氏在屋裡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又哭,二房,算是徹底亂了套了。
無緣無故去了八百文,換做誰,都承受不住,何況,肖氏素來摳門吝嗇,要她掏這麼多錢,不是活生生在她心口上剜血割肉要她的命嗎?肖氏哪會同意,就是邱鐵,一夜之間,頭髮都白了不少,邱貴灰頭灰臉的躲在自己屋裡,悶頭不出,邱安兩口鬧分家,他只說了句不同意,也不敢出門和邱安當面說。
中午,邱老爹心緒不佳,哀嘆聲不斷,邱艷開解道,「二堂哥自己犯下的事兒總要承擔後果,上回鬧的動靜大他都不知收斂,這回不吃點苦頭,以後還會去賭場。」
「我明白,就是想你二伯辛苦大半輩子,結果養出這麼不成器的兒子,都說兒子好,養兒防老,遇著你二堂哥這樣子的,整天操不完的心,晚年都不得安生,哪還奢望給他養老。」邱老爹和邱艷娘關係好,得知邱艷是個女兒,邱老爹並沒有像其他人那般露出失落,反而欣喜不已,他想著兒子女兒,都是邱艷娘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前三個月吃什麼吐什麼身子受了大圈,後邊,生孩子又遭受了如此大罪,他有什麼不滿足的?
如今,有邱貴做比較,邱老爹愈發覺得,不管是男是女,性子沒養歪才是好的。
下午,蓮花過來,繼續說那邊的事兒,「你二伯答應分家了,你二伯母也沒反對,只你二堂哥鬧騰得厲害,找你說,你兩個堂妹還沒說親,分了家,會妨礙她們將來說親,可你大堂哥態度堅決,不分家他就請族長做主,你二伯才答應的,珠花娘就在門口看熱鬧,你是沒瞧著她的嘴臉,不知曉的,還以為她大仇得報了呢。」
邱艷能想像到李氏的幸災樂禍,肖氏疼邱貴不假,可要她因為這次屈服於李氏是不可能的,換做嚴氏倒是有可能,能屈能伸,肖氏一根筋,向李氏低聲下氣往後在村子裡抬不起頭,肖氏好面子,心裡哪承受得住?
二房分家的速度快,邱貴以死相逼都沒能奏效,里正和族長出面,幫忙分了家,邱老爹也過去了,邱艷一個人在家,玉米芯曬乾了,裝起來放柴房,冬天時燒炕最合適不過,把玉米芯撿來裝進背簍,聽門口有人喊她,邱艷一喜,「阿諾,你怎麼來了?」
扭頭,見沈聰走在前邊,目如朗星,鼻若懸膽,舉手投足間皆是從容,邱艷緩緩站起身,眼神映著星火,神采奕奕,「阿諾哥哥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