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艷失笑,「阿諾在屋裡描花樣子,你小點聲,別嚇著她了。」邱艷小聲提醒她。
蓮花興致高,清瘦的臉上一直掛著笑,「記著了,難得來,快帶我轉轉,上回也沒來得及。」沈家屋子少,一眼就能看清屋子布局,邱艷關上門,仍帶著她一一介紹,到她和沈聰屋子時,蓮花瞥了眼便挪開視線走了出去,笑意勉強了兩分,「地方雖小五臟俱全,我覺得挺好的。」
邱艷初來時的印象也如此,加之,院子屋裡收拾得乾淨,不顯窄小也不顯得空蕩,三個人住著剛剛好,夜裡,三人躺在沈芸諾床上,蓮花睡在中間,沈芸諾睡在里側,星空明朗,清冷的月光透過稀薄的窗戶紙照了進來,蓮花左手牽著沈芸諾,右手抓著邱艷,語氣平靜道,「我娘給我說了門親事。」
邱艷料想她身上發生了事兒,否則,不會過來找她,「那人如何?」
「沒見過,我娘和我嫂子瞧過兩眼,說前兩年生了病,最近剛好,身子骨有些弱,不過瞧著挺白白淨淨的。」蓮花嘆了口氣,「艷兒,我同意了。」
邱艷驚訝,「蓮花,你沒見過……」
蓮花聲音蒙上了層迷茫,「不要緊的,我娘和嫂子總不會害我,像阿諾哥哥,你之前不也沒見過嗎,艷兒,你之前喜歡阿諾哥哥嗎?」
沈芸諾躺在里側,這話讓邱艷如何回答,遲疑間,聽最里側傳來聲音,「人與人不相處,即使喜歡,多是被表象所迷惑,我哥哥對人冷冰冰的,嫂子見著,心裡懼怕多過其他吧。」
邱艷搖頭,認真想了想,道,「說不上喜歡,就是那種感覺,和傳言中不太一樣,我二伯母往常多厲害的一個人,聰子三言兩語逼得我二伯母找不著話說就算了,還乖乖掏了銀子,就覺著,世上,怎麼會有這般厲害的人。」她那會對沈聰存著欽佩,心想,若她有沈聰一半的厲害,往後她和邱老爹就不必活得小心翼翼,誰都不敢欺負她們,不敢瞧不起她們。
「我瞧著阿諾哥哥,心裡卻是喜歡的,人長得好看不說,做事雷厲風行,和村里那些只會磨嘴皮子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婦完全不同,阿諾哥哥敢作敢當,是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過了,我哥哥就不行,我哥哥做事瞻前顧後,凡事聽我娘和嫂子的話,這些日子我都在想,若我是阿諾哥哥,即使退親了我也用不著難受,不痛快了就去把邱長勝和他娘打一頓,到處壞他的名聲,然後找個更好的人嫁了,他們不稀罕我,倒是謝謝他們了。」
「瞧吧,我又想哭了,阿諾,你家哥哥怎麼這麼厲害?」蓮花吸了吸鼻子,就著被子擦了擦自己的淚。
屋裡,一陣靜默,半晌,才聽沈芸諾道,「我想,我哥哥也是逼不得已吧,他要護著我,又照顧家裡,還要出門掙錢,他自己不厲害,或許就會沒命。」
聽了這話,邱艷莫名鼻子發酸,蓮花則放聲痛哭了起來,「我就想著我怎麼沒阿諾哥哥厲害,原是這個原因啊,為什麼我過得不順遂呢,明明,去年我們去拜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