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鈺腳步緩下來,接口:“怎麼你們都喜歡出洋?國外真有那麼好?甘願能捨棄在家鄉的親人朋友?”
馮深雙手交叉,若有所思一會兒,“那倒不是。像我們這種凡夫俗子,出國留洋能學到很多在這裡學不到的,等回國時自然變成香餑餑——最重要的是升職加薪,這不是很誘人?”
這話說完,二人都笑了起來。明知馮深不是那種貪戀官場名祿的人——他在學校時就是有自己獨立思想的人,還組織過學生□□。
可是沈丹鈺還是笑了起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笑就停不下來,等笑意停止,眼角居然笑出了眼淚,她用手帕揩了揩。
不知何時馮深走在她後面,沈丹鈺轉身時,馮深的眼鏡上像蒙了一層霧氣,迷離悠遠。馮深道:“世儼和你通過信嗎?”
她恍惚了一下子,垂著頭說了句:“沒有。”
馮深這時走上前來與她並肩。二人之間誰都不說話。最後還是馮深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氣氛,“我記得你剛入校那會兒,手裡老是拿著一本宋詞,偶爾還聽你邊走邊背。不過我最喜歡你念岳飛的那一首。”
往日的時光好似從她眼前開了一扇金色的門,陽光斑駁,蔥綠的槐樹下的長凳,還有噴泉池邊的亭子。
沈丹鈺諾諾問:“哪一首?”
馮深說:“那一首《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沈丹鈺順口就背了出來,馮深一拍手道:“對,就是這首!”
他們走在河邊,店家平日會在門口支一個攤子,擺上一張方桌子幾張長凳,供客人在外面吃東西。
他們走著,空氣間忽然有一股清香撲鼻,這是她最熟悉的甜酒釀的氣味。左側正好有一酒家鋪子,大木桶里裝著酒釀,天然的發酵味十足飄逸。
沈丹鈺最愛吃酒釀小圓子,跑過去要了兩碗,馮深隨她坐下來。支起的帳子上掛著一個燈泡,桌子被擦的很乾淨。沈丹鈺坐下來時問他,“你愛吃雞蛋嗎?”
馮深搖頭。
沈丹鈺轉頭對老闆說:“大叔,給我加一個雞蛋。”
“好嘞。”老闆的聲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