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樓徑直朝辦公室走去,只不過發現門口多了一個傭人樣陌生女僕,那女僕看見她只衝她微微一笑,她也回以微笑,不知道裡面還有人,也沒多想,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擰了把手——她這才知道門外為什麼站著一個人,她開門那一刻看見屋子裡的兩個人,而且兩人還是那般樣子,她睜大眼不等裡面的人說話,匆忙驚慌地說了句:“對不起——”就把門關上。她關門的力氣很大,門儼然砰地一聲,她用手捂著臉,知道自己做了多麼唐突的事,瞬間懊悔又無地自容,想忘記剛才的事,陳曄平已經把門從後面打開,他道:“你怎麼回來了?”她不得不轉過身,將關秘書讓她轉交東西的事說了一遍,陳曄平對她說:“你先等等。”他把門又關上,跟裡面那個女人說了幾句話,很快,那門就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極美麗的女人,身姿妖嬈,頭髮和妝容都是精飾過的,身上還有一股香水味。手裡拿著一個手包,那女人走出來看見她,以微笑和她示意,然後對旁邊的女僕說:“我們走。”
她見她們走了就進去,交出文件放在桌上正打算離開,陳曄平道:“你剛才看見什麼了?”她頓時心頭一熱,熱到耳根子上,伴隨著些許緊張,否認說:“沒有……我什麼也沒看見。”陳曄平出奇地笑了一聲,道:“沒看見就好……就算看見了也要當作什麼也沒看見。”她點點頭,可難免掩飾不住內心的好奇,見他無甚脾氣,試探問道:“剛才那個女人是誰啊?”陳曄平視線抬起,她下意識往後一縮,盯了她一會兒淡淡說:“你不知道?那個女人是顧師長家的姨太太。”她差點要叫了出來,幸好用手連忙捂住,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驚訝不已地說:“顧師長的姨太太……那你們剛才……”她馬上閉嘴,因為陳曄平投她一個眼神,她識趣地停嘴站在那裡,他說:“你不是什麼也沒看到麼?”她拼命點著頭,陳曄平最後審閱完那份文件道:“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是她過來求我。”她不可思議看向他,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興許是在試探她,她道:“我知道。我什麼也沒看見。”小心翼翼去看他的反應,陳曄平見她這麼說,合上文件再不說什麼。
隔了一晚,陳曄平破天荒帶她出去應酬。雖說應酬這種事理應是帶著秘書去的,可她來了幾個月卻幾乎沒有經歷過這種事,唯一的一次當屬接待那名日本特使,所以她難免有些緊張,畢竟陳曄平接觸的都是軍政上的人物,她一個女人站在那裡不免有些突兀。
天已經黑下來了,汽車往前開,越是燈燭明亮,街上有人走著,也有人坐在路邊吃宵夜。車開了一段路,慢慢駛進一條巷子,雖不見什麼人影,但每經過一處門戶那些門外都是紅燈高掛。汽車停下來,坐在前面的衛守替陳曄平開門,她也跟著下來。裡面隱約有絲竹聲響,門裡亮著簇簇紅影兩層彩樓都掛著紅燈籠,她這麼一看,忽然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為難在後面叫了聲:“參謀長……”陳曄平一步走進去,然後回過頭來,他見她不走進來,於是問:“怎麼了?”她指了指門外的牌子說:“我們真的要進這裡嗎?是不是有些不妥?”陳曄平忽覺有些好笑,但忍著道:“你是陪我應酬的,有什麼妥不妥?”她仍舊猶豫著:“可是……”陳曄平瞬間板起一張臉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嚕囌,快點別愣著,人還等著我呢。”她勉為其難跨出一步跟著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