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已坐到子墨書桌前,宗蘭收拾東西時,他便拉開抽屜四處翻了翻,見裡面還算整齊地放著幾個筆記本和兩支鋥亮的德國鋼筆。王廷從中翻出一個牛皮筆記本看了眼,聽宗蘭已經收拾好,便回了句:「應該夠了吧。」說著,又念了一句,「表哥這兒還寫了首自由詩呢,好像是寫給嫂子的。」說完,淡淡一笑。十八歲的青澀少年,笑起來還挺好看。
宗蘭道:「自由詩?」
王廷:「是啊,要不我念給嫂子聽聽?」
宗蘭:「你念。」
王廷便深情款款念起了那首「自由詩」:
再堅固的鎖
也有鑰匙可以打開
而你緊鎖的心門
我要如何做,才能打得開
宗蘭聽了,輕輕一笑。
怎麼說?有些好笑、有些感動、又有些苦楚。
對王廷道:「我看看。」
王廷便把筆記本拿給她看,只見落款時間是在他們吵架之前。
王廷又道:「沒想到,我表哥啊,還有點浪漫呢。」
宗蘭心想——
是有點浪漫。
還有點浪。
總覺得這個王廷,是白子墨派來勸和的,來讓她心軟。和好可以啊,自己回來,兩人面對面來一場成年人之間的對話。
王廷又逗留了片刻,便拿起箱子要走,宗蘭便叫道:「等等。」
王廷道:「怎麼了?」
宗蘭跟上去,問了一句:「你看你表哥這幾天手頭緊不緊,身上有錢沒有?」
王廷便擺了白子墨一道:「挺有錢的!吃飯、喝酒都是他請,是嫂子給的?還是表哥藏私房錢了。反正嫂子不用再給他錢了。」
宗蘭想了想,還是按紙條上的要求,拿了十塊大洋讓王廷給子墨送去。不是擔心他在外面吃苦,而是不想做什麼理虧的事兒。末了,道了一句:「讓你表哥在外面好好浪,多浪一會兒,浪夠了再回來。」
王廷:「明白。」
王廷拿上箱子,走了兩條街,白子墨便從胡同里竄出來:「怎麼樣?詩給她看了沒?」躲胡同了吹了倆小時冷風,吹了一身的灰塵和樹葉,看著慘兮兮。
王廷:「看了。」
白子墨問:「她說什麼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