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也沒說什麼。」說著,把兜里十個袁大頭掏出來,塞子墨手上,「嫂子讓你在外面好好浪,多浪一會兒,浪夠了再回去。」說著,又把行李箱往他手裡一塞,「自己拎。」
白子墨:「這個無情的女人!」
那麼一首真情流露、深情款款的「詩歌」,都打動不了她的心!
*
白子墨回來,是在中秋節當天。
白子墨出去八天,三太太每日茶飯不思,即便老爺解釋,他人就在春江飯店,那天給他塞了一百塊,他每天跟朋友喝酒、打牌快活得很,三太太還是放心不下,中秋這一日一早,便在飯桌上哭了起來:「快叫他回來!今天是中秋節,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日子,少了一個可怎麼成?」
老爺吃了飯,便叫白齊去了一趟,叫子墨回來一起吃個飯。
中飯前,白子墨回來了。
臉胖了一圈,腰上勒了根褲腰帶,啤酒肚都勒出來了,三太太還是抱著他哭了一通:「瘦了!在外面受苦了吧!別出去了,回來住!」
白子墨:「再說。」
一頓飯,大家吃得不尷不尬。
中間老爺道了一句:「你們倆,下午去羅記裁縫鋪量身子。」
羅記裁縫鋪做女裝是一流,尤其女士禮服,款式又時髦、又精美,男士西裝卻很一般。白子墨做西裝,一直是在張記做的,是春江市里做男士西裝的第一名。
白子墨道:「去羅記幹嘛?」
老爺道:「你們倆,過去做一件婚紗,一套禮服,等做出來了,去照相館拍個婚紗照。早就該拍的,只是宗蘭有孕在身,正好現在孩子也生了,這幾日天氣也好,不冷不熱,趁這段日子趕緊把事兒辦了。」
兩人不應,也不拒絕。
老爺問道:「聽到沒有?」
白子墨:「那錢怎麼算啊?我可沒那個閒錢。」
老爺道:「記帳上。你們還想做什麼衣服,都掛帳上,這總行了吧?」
白子墨這才勉為其難道:「那行。」
吃了飯,兩人便一前一後回了西廂房,宗蘭坐在梳妝檯前假忙活,子墨則倒了杯茶,卻不喝,又把兩手插迴風衣口袋,問了一句:「走不走?」
「等會兒。」說著,宗蘭又化了個淡妝,化了有一刻鐘,這才道,「走嗎?」
白子墨懶懶起身:「走吧。」
遊廊上,子墨走在前,宗蘭跟在後,子墨低著頭晃晃悠悠地走,偶爾見到一些小石子,便把它踹進庭院裡,到了大門口,對家丁道:「讓司機把車開出來。」
家丁回:「沒車了。一輛老爺開走了,另一輛,司機送怡婷小姐到她同學家去了。」
白子墨嘟囔:「真行,讓我們去裁縫鋪,車都不給我們留一輛。」說著,順手抄起院子裡一輛二八自行車,下了台階,放地上,穩穩噹噹坐上去,一隻腳踩在踏板上,另一隻大長腿像支架穩穩支地上,看著高高站在台階上不大樂意的宗蘭,用下巴指了指自行車后座,「上車。」
宗蘭不大情願,但還是輕翻了個白眼,下了台階,輕輕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