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也是並未刻意去查的結果。以如今他們的處境,能不動最好不要動,否則容易打糙驚蛇。再加上皇帝一心記掛著福晉,又哪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所以他們竟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不過現在不同了。萬一真的是太后出了岔子,這麼大的事qíng,就算是付出再多的代價也要查個清楚話說那些底下人究竟是怎麼辦事的?怎麼去了這麼大半天了,還沒有一點消息帶回來?
焦急、猜疑、還有些惱怒,他大步向外走去。
而在房裡,只剩下了光緒兄弟四個,一時間,誰都沒有了說話的心qíng,沉寂下來。
光緒被慈禧的事qíng吸引了全部注意,或許也在下意識里藉此迴避他們的來意吧?所以一聲不吭。而載灃心思沉穩,最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自然也不會冒然出聲。倒是載洵和載濤,兩人年輕氣盛,城府不夠,漸漸地耐心耗盡,便有些耐不住了。
載洵還稍微好點,畢竟年歲長些,見識多些,還能勉qiáng壓抑得住。但載濤的心裡卻像是被火燒烤著一般,明知婉貞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卻始終無緣一見,那種感覺比遠在京城的時候更加難以忍受況且,聽說婉貞病了,卻至今未知詳qíng如何。她究竟要不要緊?到底是什麼病?好些了沒有?他不顧生死潛進來,卻連一眼都見不到她,這叫他怎麼甘心?怎麼放心?
見眾人都不說話,他緊緊攥住了拳頭,咬了咬牙,輕聲叫了一聲:“皇上……”
短短的兩個字,卻打破了屋內魔咒似的沉靜。光緒猛然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載灃卻是大急,趕緊拉了他一下,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光緒把他們倆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由苦笑了一下,qiáng壓下心中複雜難明的感qíng,嘆息了一聲說道:“你們的來意,其實朕也能猜到一二,怕不是專門為了跟朕說明皇爸爸的qíng形來的吧?”
載灃不禁面露尷尬,躬身道:“皇上聖明。”
光緒又是一聲苦笑,搖了搖頭道:“朕不聖明。若是聖明的話,她也不會跟著朕,受這種活罪;若是聖明的話,便早該實踐諾言將她還給你;若是聖明的話,也不至於讓她如眼下這般,傷心難過……”字字句句,竟都是向著載濤說的。
載濤驀地一愣,抬起頭來,仿佛第一次認識這位二哥似的,心cháo澎湃,難以自已。
光緒走到他面前,兩兄弟對視著,一股難言的感覺在二人之間瀰漫,雖是血緣上的親兄弟,兩人卻從未如此接近過。
載灃和載洵錯愕地看著他們,也不知該不該搭話,該怎麼搭話。
光緒抬起了手,輕輕拍了拍載濤的肩膀,說道:“放心,她的身體並無大恙,只是……”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她就在裡面,你進去看看吧。”
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載濤的心中頓時一陣狂喜,甚至來不及向光緒說些官面上的謝語,便一頭衝進了內室。
載洵一愣,眼神劇烈變換著,最終沒能忍住,一咬牙,也隨著他沖了進去。
最後只剩下個載灃,看了一眼低垂著眼帘,面色淡然的光緒,心中有種無法描述的感覺,低聲說道:“臣……替他們叩謝皇恩”
光緒一把拉住了正要下跪的他,搖了搖頭,道:“不必說這些了……”後面的話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但終究沒有說下去,轉身也向著內室走去。
載灃心中五味雜陳,垂下了眼帘,掩去了那些有的不該有的徒勞心事,緊跟著皇帝,向里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婉貞
載濤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裡間,一眼便看到那朝思暮想的人兒正躺在chuáng上,頓時,淚水模糊了眼眶。
令他想到心都痛了的人兒啊終於……終於見到她了他撲了過去,猛地抓住她的手,同時,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蒼白的面容。
她……清減了啊
“貞兒……貞兒……是我啊我來看你了,你醒醒啊”他輕聲地叫喚著,聲音哽咽,但卻那麼輕柔,如同qíng人間的耳語,在她的耳邊輕輕傾訴著。
然而,那個沉靜的女子,靜靜地躺在chuáng上,一動不動,眼帘微闔,也不知是睡是醒。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若有若無的呼吸,顯示出她仍然還活著,幾乎就要讓人以為躺在那裡的不過是一句屍體罷了。
載濤最初的激動過後,立刻便發現了她的異樣,頓時心中一涼。
而跟在他身後進來的載洵,卻驀地在chuáng邊頓下了腳步。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能用什麼身份去接近她呢?只能眼睜睜看著載濤親昵地與她耳鬢私語,咬緊了牙關,握緊了雙拳。
不過前後腳的工夫,光緒和載灃也進來了,頓時這小小的屋子裡同時容納了四個大活人,原本冷冷清清、了無人氣的氣氛為之一變,變得多了幾分熱絡。
載濤抬起頭來,臉上、眼中全是驚恐,看著光緒問道:“皇上,貞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