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哥,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問你,當年你求的批命是什麼?”
霍錦寧呼吸一滯,因她的稱呼,亦因她的問題。
九歲之前,她慣常喚他“二哥哥”,九歲之後,這便成了她揶揄之時的戲稱,如此鄭重其事的叫起,卻還是頭一遭。
他頓了頓,欲言又止,卻終究是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淡淡笑了笑:
“放心,我們的命是連在一起的,你二哥哥這輩子,是個好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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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火車站,天色陰沉,烏雲密布,似乎在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連帶著蕭瑜的心情也跟著陰沉了起來。
唯恐下雨,她大步往停車的方向的走去,沿途有報童叫賣道:
“號外號外!碧雲天北平上演愛國新戲,場面火爆群眾擠壞售票口!”
她不禁腳步微頓,從報童手裡買了一張鉛字還新鮮熱乎的版面。
這幾年來,“碧雲天”三個字造成了鼎鼎有名的金字招牌,這個把中國戲唱到西方去的梨園名角,全國上下男女老幼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每遇到丁點和他有關的消息,總是報紙加印,瘋搶一空。
此時報童就停這麼一會兒,已是有不少人跑過來搶著買報,爭相傳閱,議論紛紛。
蕭瑜耳中不自覺聽見了過往路人的談天:
“我聽說這碧雲天前段日子不是答應了日本人的邀請,要去東北演出,是板上釘釘的狗漢奸嗎?怎麼這幾天又誇起他愛國來了?”
“你怎麼連這都不知道,那件事都是誤會,是日本人的陰謀,想利用雲老闆給他們站台慶功,雲老闆已經廣而告之解釋過了。這幾天還特別登台演了這齣《生死恨》,為的就是清楚叫日本人知道,他一心支持抗日,寧死也不會去什麼滿洲新京!”
“呦,那我得去看看,在哪兒登的台啊?”
“你以為我不想去呀,沒看報紙上寫著是北平大劇院嗎?等哪天雲老闆來上海演出時我肯定捧場!”
那兩人說著話,越走越遠,只留蕭瑜一個人站在原地,低頭看著那份報紙,眉頭越皺越深。
忽而,她轉身往火車站入口的方向走去,跟在她身後的霍祥一時懵了:
“誒,小姐,小姐你哪兒去?等等我小姐!”
......
北平大劇院
滿座鴉雀無聲,只聽台上那青衣旦悲切唱道:
“......我雖是女兒家頗有才量,全不把兒女情掛在心旁。但願的我邦家兵臨兵障,要把那眾番邦一刀一個斬盡殺絕,到此時方承了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