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渾身一震,猛然想起閆國民見她要人之時一閃而過的緊張,想起那一天在協和醫院看見被黑衣特務押送來治療的傷者......
她腦海中一時紛亂不堪,忽而是昔日廣州入學集體宣誓效忠革命,忽而是四一二上海司令部門前血流成河,忽而是幼時所見菜市口維新黨行刑時慘狀,忽而又是關外日軍燒殺搶掠罪行昭昭......
最後,一切的一切化作為廖季生臨死之時那聲仰天長嘯,大抵是法蘭西革命短暫失敗之後,馬克思說的話:革命已死,革命萬歲!
昔日少年,灑之熱血,今日明月,似滿然缺。
她在心裡苦笑,三哥啊三哥,你說這些年來,我是不是被迷了心竅?
抬眸看向魏若英,她一字一句道:
“好,看來至少這一刻,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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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瑜風風火火回到醫院,一進門,霍祥和小六子就焦急的迎了上來:
“小姐!”
“小姐,你去哪裡了,可叫我們擔心壞了。”
蕭瑜連續幾天憂思過重,寢食難安,上樓時走的急了,驟然被兩人圍上來,眼前黑了一下,踉蹌幾步,卻只道:
“沒事。”
小六子急忙跑去倒水,霍祥扶著她坐到了椅子上,沉聲道:
“小姐,三爺事已至此,您節哀順便,萬萬要保重身體啊,雲老闆這邊還要依仗您呢。”
蕭瑜點了點頭,“我理會得,安排你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辦妥了小姐,美國那邊都聯繫好了,咱隨時都能動身,正好您就當散散心了吧。”
“不是我。”蕭瑜沉默了片刻,抬頭望向霍祥,目光幽深:“是你,霍祥,你替我陪梁瑾去美國。”
“我?”霍祥目瞪口呆,語無倫次道:“小姐,您不親自跟著?我,小的我從來沒出過國,這怎麼成......”
“我暫時不能走,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跟在我身邊許多年,是我最過信任之人,只有把梁瑾託付給你我才放心。”
蕭瑜輕嘆了一口氣,安撫他道:“莫慌,我自然還會安排其他人與你們同行,你只替我和小六子照顧好梁瑾便好。你以前不是一直埋怨當年我們出國只帶了霍吉沒帶著你嗎?這回你可得償所願了。”
“......小姐吩咐,霍祥照辦。”
霍祥肅容鞠躬應承下來,卻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