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笑了笑:“放心,我知道此去美國遙遙無期,梁瑾的病不是一時半刻能治好的。你慣常是個顧家的,上月家裡又新添了個大胖小子,過一段時間,我便派人將你家中妻兒送去和你團聚,你且安心留在那邊吧。”
霍祥一愣,頓時眼眶泛紅,又鞠了個大躬:“小姐,您待霍祥恩重如山,小的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蕭瑜頷首,疲憊的擺了擺手:“好了,我知曉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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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病房裡面一片漆黑靜謐。
蕭瑜走到梁瑾的病床邊,卻也沒有開燈,只輕手輕腳坐了下來,借著窗外月光雪色,望著床上昏迷之人的臉龐。
連呼吸都是輕緩的,似乎唯恐驚醒了他一般。
她伸手握住了他冰涼的手,輕笑了笑,
“要一個人去美國治病了,怕不怕?嘿,我都忘了,你早就不是當年燕子胡同那個小戲子了,雲老闆可是去過巴黎羅浮宮,演過美國百老匯的名角兒,這點小場面實在不在話下。若真是這樣,那我可就放心多了。”
“你還記得廖三哥嗎?就是當年去小四合院揶揄咱倆,喝醉酒就賴在那裡趕也趕不走那個。”
“他死了。”
“我心裡難受極了,二哥哥不在,我心裡的苦水不知能跟誰說。除了我們三個,還有謝大哥,我們一起長大的,再沒有人能懂我此時的悲痛了。”
“我受不了他就這樣走了,我要做些什麼,我必須做些什麼。”
她輕輕俯身,將頭靠在梁瑾的胸前,低聲道:
“你不必擔心,我什麼事也不會有,你在美國安心治病便好。你不登台,我不看戲,我說過,旁人演的杜麗娘我統統都看不上。”
“所以,你一定要醒過來。”
“等你身子骨好利索了,我接你回家。”
......
一個禮拜以前,協和醫院急救室里送來了一位重傷的患者,當時子彈穿透了他的肺部,情況十分危急,醫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傷者搶救了回來,兩天以後病患傷情穩定,脫離了危險期。
這位傷者的身份十分神秘,當初他被黨務調查處大張旗鼓的送來,醫院裡最好的外科醫生幾乎是被槍指著腦袋做了整場手術,手術後即刻被送到了頂樓的特護病房,封鎖了整層樓,日夜都有特勤人員嚴密把守,禁止外人靠近,所有醫生護士都要經過嚴格的檢查才能進出。
眾人對這個神秘病人的身份各有猜測,卻又不敢議論,因其住在五號病房,為了方便稱呼,他們私下裡就叫他做“五號先生”。
中槍受傷,本就需要靜養,何況傷及肺部?少則三月,多則半年,調理不好,很容易烙下病根。可五號先生只在醫院裡住了一個禮拜,調查處的人就無視醫生的囑咐,連夜將五號先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