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很喜歡,每當這時候都乖乖的,我也常常這麼哄他。”阿繡低頭撫摸著肚子,輕聲哼唱著:
“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零在外頭......”
輕柔的曲子在寂靜的午夜響起,剎那間勾起了太多愁緒,許多回憶湧上心頭,久久不散。
一曲罷了,又是沉默。
阿繡輕笑了笑:“梁大哥,你扶我去洗漱間好不好?”
於是梁瑾扶著她來到洗漱間,她進門,他在門外等她。
不一會兒,屋內傳來壓抑至極的哭泣聲。
梁瑾渾身一震,他想敲門而入,可抬手半晌,終究是蜷曲成拳,抵在了門與額頭之間。
全身如脫力一般,緩緩的蹲了下來,雙眼酸澀。
她觸景傷情,想念著千里之外的人,他又何嘗不是?倘若此時此刻,他照顧呵護著的是蕭蕭,是他們的孩子,該有多好……
這輩子究竟還能有這一天嗎?
一扇門,兩個孤苦的人,她在門裡,他在門外。
一個月後,小鎮醫院。
古往今來,女人生子總是鬼門關里走一遭。
梁瑾聽著產房裡撕心裂肺的哭喊呼痛,心急如焚,坐立不安,愛德華夫婦不得不一遍遍的安慰他,可他仍是揪心難耐。
他無措的蹲在門口,渾身抑制不住的輕微顫抖著。
他知道霍錦寧從前對阿繡有多麼呵護備至,視如珍寶,他也知道她這懷胎十月是多麼辛苦,多麼委屈,可她什麼也不提什麼也不說。
她那樣懂事,那樣忍耐,那樣讓人心疼。
一切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
時間一分一秒都是那樣難捱。
終於,一聲嬰兒清涼的啼哭在耳邊響起。
他茫然抬頭看著醫生護士推門而出,愛德華夫婦急忙向前詢問,然後愛德華欣喜的用中文告訴他:
“母子平安,是個男孩兒。”
他這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的衝進了產房。
阿繡產後只來得及看了孩子一眼,就昏迷了過去,再睜開眼已經是第二天了。
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輸液,而梁瑾趴在她的床邊。
她一動,他也醒了。
“阿繡?!”
阿繡虛弱的眨了眨眼,便見眼前的梁瑾臉色蒼白,眼眶泛紅,她輕笑了笑:
“梁大哥......”
他忍不住俯身輕輕抱了抱她,“阿繡,你很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