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過去很少能這麼陪著他們的緣故,他們都顯得很興奮和認真。我有些感概傳統的好處,現代那種家裡的小霸王,哪有這些孩子這麼聽父親的話。那種濡慕又尊敬的態度,讓身為父親的我也倍感自豪。
下午我親自教他們蒙語和滿語的讀寫。休息的時候教他們下圍棋,或者陪他們練字,寫先生留下的功課。
發現瑞安對畫畫很有興趣,我又請了一位畫師,五天一次,教他們畫畫。
偶爾架著儉樸的馬車帶他們出去放放風,到城外自己的莊園裡,讓他們瘋跑一整天,釣魚燒烤自己動手。
當今天子是個博學的人,外語科技他好像都懂一些,所以我也帶他們去參觀了幾次教堂。當然不是讓他們信教,只是讓他們了解外國的各種禮儀,找些翻譯過的國外的歷史書,各種地理圖冊,讓他們開闊眼界。
沒想讓他們學外語,一是的確不大用的上,二是學滿蒙兩族的語言文字已經夠他們累得了,我也沒打算把他們培養成天才。
有時候管事來匯報事qíng的時候,我就把幾個兒子和瑞安帶在身邊,讓他們也跟著學著管理家業。
我覺得做一個務實的官員,要比做只會動嘴的政治投機者要安全的多。所以我希望,他們能多學多看。
我看他們學的不錯,gān脆讓三個兒子和瑞安各管了十畝地,讓他們自己去管理,籌劃,協調,比如具體種些什麼,收成後賣給誰等等。也讓他們學著和那些管事僕役打jiāo道。
秋收之後,那些收成除了給僕役的工錢,收益全算是給他們的紅包。到時候比比看誰管理的更好。
他們儼然成了大忙人,除了學文習武,還要時常擺個小大人的樣子,聽那些管事的匯報。有時候還親自去田裡視察。
明禧知道了,只說我太寵著瑞安了,讓他過尋常百姓的日子就行了。他卻不知道,他的兒子,我也當成了自己的兒子在養著。
雖然沒有和明禧見面,但聯絡卻不少。我細細的囑咐他,最近一定要小心謹慎,儘量不要讓人注意。還讓他幫我管好名下大大小小的管事僕役。我名下的田莊不少,他們若是不法,是最容易為我招禍惹事的。
十三爺來探望過我一次,說了些勸慰我的話。我也勸他保重身體,孝期一過必定回他身邊去當差。
轉眼就到了來年三月,教他們的先生跟我說他們的長進都很大。
我也感到很高興。族學裡的先生之嚴厲古板我小時候是經歷過的,而且那麼多孩子在一起學習,根本談不上因材施教。而且族裡的孩子品xing不一,家裡這些年的風氣都不好,連小孩子也學著眼高踩低。很難說能給他們什麼好影響。
以前我不便單獨為他們請先生,那樣未免太顯眼了些。現在剛好為瑪法守孝,剛好順便辦了這件事。
正在看他們練字的時候,大伯父身邊的小廝過來向我稟報,“四少爺,大老爺讓您去一趟。”
我有些驚訝的起身,“知道是什麼事麼?”
“小的也不知道”,他四處看一看,又小聲道:“不過二老爺,四老爺,五老爺都在,氣勢洶洶的,大老爺讓我提醒您小心一些。”
我點點頭,默然的去了正廳。前段時間,我的幾位叔伯都提出了要分家,作為家長的大伯父自然不同意。我有自己的考量,覺得康熙皇帝肯定反感這種祖父才去世,就家族分裂的狀況。因此作為三房的家長也不贊同分家。大伯父把我當成了同盟者,平時倒是諸多照顧。只是不知道這次他們又出了什麼妖蛾子。
到了正廳里,我一一向他們行了禮,坐在了末座。
二伯父首先發話:“木泰,當今皇帝最重孝道,你可知道?”
我連忙點頭稱是。
“你為你瑪法守孝,這很好。可是在孝期里,你竟然讓侍妾懷孕,這事兒怎麼說?”
“侍妾懷孕?”,我搖搖頭,“那不可能”,我已經幾年沒有碰過她們了。
大伯父連忙道:“是啊,木泰最是守孝本分,那不可能。”
幾個伯父叔父們都冷笑起來,四叔父道:“怎麼不可能?要沒有拿到切實的證據,我也不會來這裡冤枉他。”
栽贓?陷害?還讓我帶了綠帽子?
大伯父道:“誰都知道,他這段時間帶著幾個兒子住在前院裡,連後院都不回去,怎麼會讓侍妾懷孕。”
二伯父怪腔怪調的說:“他院子裡的事qíng,旁人怎麼知道。若不是那個妾讓人去買打胎藥,咱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四叔接著道:“照我說,這是家裡的醜事,咱們也不便讓人知道了。把那個妾處置了,在讓木泰去奉天避些日子就行了。”
原來如此。他們是想把我趕走。一方面大伯父就沒人支持了。另一方面,把我趕走了,分家也就沒有我這一份兒了。說是避些日子,真要去了奉天,就沒有回來的一天了。
我依然沉靜,因為我明白那個孩子不是我的。總能找的出證據,所以我一點也不慌張。
倒是大伯父氣得發抖,但他現在除了爵位,並無官職,根本壓不住他這些弟弟們。沒了我這一房的支持,分家幾乎已經成了定局。
“那就把人叫來,當面對質吧”,我輕輕開口道,“是哪一個連我都不知道的女人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