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忠哥為什麼叫陳世忠嗎?”他不想她再想下去,遂換了話題。
她搖頭。
他道,“我祖父是前朝遺老,到死都沒能忘了他的大清。我父親是個真正的紈絝,他大抵是覺得我父親那樣子無法寄託,索性將遺願綁在我身上,給我取這個名字,不過是要我像他一樣,一生一世忠於清廷。”
他自嘲笑笑,“不過後來長大了,懂了事卻沒改,忠哥想著,人這一輩子,總是該有一件畢生忠誠相待之事。世忠世忠,對什麼忠,始終是要自己說了才能作數。”
“不用太擔心忠哥,我方才將自己說地那麼可憐,只是想要你心疼的,現下沒人敢動忠哥,也不會有人敢動你,懂了?”他說著捏了捏她的手,將他手掌展開,掌跟跟她的比齊,“手這么小,難怪湘湘長不高。”
“我不矮。”說著把手抽了回去。
“嗯,不矮。”他將手收回去,撐在額頭邊上,微笑望她。
月光有一些灑了進來,有暗光的地方才能看到,如同碎銀,旁的地方,充溢著或多或少的暖黃色燈光,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到屋子裡來,風聲,草葉聲,甚至還有水聲,可是這都與今夜無關了。
湘如突然這樣想,這些都與今夜無關了。
☆、朝朝暮暮與君同(五)
她那日回到家已經很晚,卻意外的見到客廳里亮著燈,她悄悄換了拖鞋進去。方彩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一聽見門響,便破口大罵起來,“秦煜明,你這個王八蛋,還有臉回來,你怎麼不死在外面,你個殺千刀的,你活該死在那個狐媚子床上!”
她愣了愣,反應過來,冷臉走開了。
方彩扭頭一看,發現不是秦煜明心中更氣,連帶著湘如一起罵了起來,“小小年紀就勾引男人,三更半夜才從男人家裡回來,你們姓秦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湘如咬著牙回頭瞪了方彩一眼,沒說話,她正在瘋頭上,招惹她實在不是個什麼明智的選擇,便徑直往自己房間走。
方彩不依不饒追著上來,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湘如聽著愈來愈氣,“咣”地一聲將門摔上,一頭鑽進被子裡。
外面方彩罵累了,閉了嘴,不一會兒又開始嗚嗚咽咽的哭起來,湘如聽著心煩,索性用枕頭堵著耳朵,趴在床上睡了。
睡著前,她倒是迷迷糊糊地忽然想起來,秦煜明這些日子回家確實是晚,方彩問他,他也從來只是遮遮掩掩,沒有正面應過,旁的就沒有什麼了。
翌日降雨,她早晨起來,卻沒瞧見方彩。淑曼還未起床,她梳洗好,恰巧望見林媽在廚間門口擇菜,上前一問遂知方彩凌晨被警員帶到了局裡,還未回來。她心中納悶,皺了皺眉,“叔叔可曾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