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皺了眉,“姑娘打聽這隻要做什麼?”
“實不相瞞,”她壓低聲音,“我是認識南軍派來的代表的。”
這是在押注。最後一搏的賭徒心理。沒有別的法子。
老闆沒吭聲,低下頭,沉默地喝酒。
她把希望寄托在眼鏡男人身上。
看他接近微不可察的動作,手上攥杯子的力氣重了一分,骨節露得更為分明,他在意這件事,她賭對了。
於是繼續,“並非有意冒犯,我方才聽二位先生談到南軍,猜想怕是二位已經知曉和解代表已到達西北數月的消息。”
那男人推了下眼鏡,“嗯”了一聲。
她突然紅了眼圈,哽咽出聲,“我只想知道他是死是活。”
見她這般,兩人先愣住,隨即明白過來,大概是兩位代表其中一位的戀人。
他猶豫片刻,“我只聽說被軟禁起來,兩個代表被拘在不同的院子裡。應當還是活著的。”
“先生可知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去到張督軍府上?”
“你……”老闆面露難色,是想要阻攔。
“再不去怕生死相隔。”讓人無從勸起。
她繼續說,“還請二位先生幫幫我。”
老闆撇過頭去,嘆口氣,“你明日早晨跟著運送蔬菜物資的車過去一同吧,記得多給車上的夥計塞些金銀細軟。他們明早八時會來隔壁的院子取貨。”
“多謝。”她道了謝又轉向帶眼鏡的男人,“不知這位先生是否方便借一步說話。”
她料定後面的事老闆不會願意摻和,只能求助於他。
男人點頭,站起來,她沖老闆彎了彎腰,算作道別,追了過去,挽住他手臂,示意他低下頭來耳語,落在旁人眼裡,就是這裡一場最平常不過露水情緣的交易開端。
“借先生房間一用。”她低聲,“是有要事相求。”
周圍人聲吵鬧,從他們這裡掃過一眼便不再留意,照樣談天說地,推杯換盞,在凋敝的旅店,這樣凋敝的世道里,大多數人的歡念依然不會因為什麼受到影響,不知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