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瓜皮帽那個機靈些,忙道“小姐先在這等,我這就去問問督軍。”說著轉身跑開了。
剩下另一個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應付。
果然,陳世忠來西北的消息還是個秘密。
她把錢袋子塞到他手裡,壓低聲音,“敢問這位小哥,陳世忠是否還活著?”
小廝點頭,“活著的。”
是確切的消息,還活著,不用生死相隔,真好。
意料之外的是,那個去通報的回來以後二話沒說,直接領著她去了陳世忠的院子,從始至終張希都沒有露面。
被領著到了院子門前。
小廝沒說旁的,只是說有需要的吩咐裡面的人準備,就離開了。剩她一個拎著藤條箱子立在門口。
一路顛簸,衣服是落了不少土,黑色的大衣朦朧朧一片,她是真的不遠萬里,風塵僕僕地落到他跟前,是一個歸家的人。
她把箱子放下,敲了門。
誰會來開門?會是他麼?她忐忑不安,一路上緊張的神經到了這裡竟繃到極限。
西北的冬季是凜冽的北風搖晃乾枯的樹枝,她聽著頭頂傳來的聲響,院子裡似有腳步聲。
門敞開一條縫,露出人的面容,還有滿院未掃的白雪,不是他。
開門的中年男人一愣,看樣子他應該是院子裡管事的,雖是驚訝,到底是見過場面,趕緊接過箱子,將她讓了進來。
走到院子中心,發覺這裡實在冷清,正思索,突然聽到屋子裡傳出來一陣咳嗽,接著是:“飯送來就先放到廚房去,我晚點再吃。”
是平地驚雷,“轟”得一聲在她腦子裡炸開。
不再猶豫,她三步並作兩步進到屋子裡去,掀開厚厚的棉花帘子,屋子裡的熱氣撲面而來,烘得她一陣頭昏腦漲,沒留意,眼淚已經流下來,洗得眼前模糊一片。
她跌跌撞撞跑進去,眼前已是天旋地轉,到底撞到他懷裡去,手指死命攥住他的衣襟,溺到水裡的人抓住眼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顯然也沒預料到,本以為是過來送午飯的,卻沒料到見著她跌跌撞撞衝到他懷裡,無法形容見到的那一刻什麼心情。
他想低頭看看她,卻因她埋到懷裡阻擋了視線,只能伸手去摸她的臉,濕潤一片,摸到側臉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她是瘦了,原本臉上是有一點嬰兒肥的,現在是一點肉都沒有。
“來,抬頭讓忠哥看看。”說出來的話因著感冒有些啞。
“我們湘湘路上受苦了。”他說著將她摟在懷裡,用側臉去蹭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