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探頭去看,忍不住笑,原來是福緣哭了個稀里嘩啦。
“爺,您可算回來了,”福緣一邊說一邊抹眼淚,“您要是出了點什麼事,福緣也就只能跟著您走了。”
陳世忠發現了她在偷看,故意使壞,“這是多虧了你家少奶奶,怎麼不感謝少奶奶。”
這下可好,福緣在他面前眼淚還壓著流,到了她跟前,是徹底放開了,哭得更大聲了,邊哭邊斷斷續續道:“多虧了少奶奶,我就知道我們爺沒看錯,沒白白囑咐福緣,要是,要是爺回不來了,就把家裡的東西全數給少奶奶作嫁妝。”
這下她聽得一愣,卻因為這孩子杵在她跟前哭天抹淚,不能多想,忙急著安撫他。好話說盡,眼淚也止不住,還得看他坐在一旁幸災樂禍。
最後還是她說餓了,才讓福緣一個精神,使勁蹭了兩把眼淚,急吼吼地去找廚房安排午飯。
她無奈笑笑,嘆口氣坐到他邊上,“說吧,剛才福緣說你的,解釋解釋。”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給她倒了杯茶,笑道,“就是你聽的那樣。忠哥在給你備嫁妝。”
“你回不來你給我備什麼嫁妝?”她有點氣,聲音提高了一度。
他無奈站起來,兩隻手撐在椅背上,把她圈起來,“我回不來才要給你備嫁妝,不能讓你日後嫁了別人沒有體面,要是我回來了,娶你才不要嫁妝。”
她瞪他,知道去了有危險還一個字都不告訴她,不僅如此,生前想著身後事,連她嫁給別人的事都打點穩妥。真是好氣度。
“又生氣了,小氣包。”他敲了下她鼻尖,聲音低下來,“知道你捨不得忠哥,忠哥輕易走不了的,只是防止個萬一,嗯?”
見慣了他這哄人的一套,這次決意不再上當,只是聽了這事,心裡到底有點難過擔憂,怕他察覺,連忙試圖掩蓋過去,“你不走我要走了,該談談去法國的事。”
他一聽笑了,“你這小白眼狼。”
☆、此年自有新鐘聲(一)
他指指對面的位置,笑道:“過來坐下吧,是該好好說說,我這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你的學習可還好?”
問她學業,她想了想道:“與人日常生活交流應當沒有障礙。”
這是實話,畢竟她學的是當真賣了十二分的力氣。
“那明年初春便走,”他停頓一下,“先陪忠哥過完這個年。”
是呢,都快要忘了,折騰了兩個多月,都快忘了要過年這件事。也不能怪她,陳世忠不在,府上人心惶惶,沒人有這心思想過年如何如何,他好不容易回來,一個個又驚又喜,比過年還高興,更把這事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