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那麼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顧懷袖心間,可是她不敢對任何人說。
如今年沉魚說的這句話,真是讓她又傷懷,又無奈。
到底還是想起了張廷玉……
顧懷袖看了看自己瑩白如玉的手掌,便道:“我確是沒怎麼老……可若能添一兩根白髮,不也挺有意思嗎?”
“也只有您有這樣的膽氣與自信了。”
年沉魚如今最在意的便是子嗣和美貌,到底四爺喜歡她,還是因為這一張臉,還有現在年羹堯的緣故,可若是換了以後呢?
不是人人都像張廷玉,也不是人人都像顧懷袖。
年沉魚想了想,便道:“近日天冷,要起風了,您記得多加兩件衣裳。”
“多謝側福晉關懷了,那臣婦告退。”
顧懷袖一禮,便朝著自己帳子裡去了,年沉魚站在原地,回頭看了一眼只在場邊上巍然坐著不動的胤禛,還有侍立於康熙身邊的張廷玉,又想起這朝野的局勢來,頭腦之中只是一團的亂麻。
她只是聽見四爺說要起風了,所以才來對顧懷袖說。
只是接下來的幾天,格外地風平làng靜,什麼事qíng也沒發生。
張若靄還是跟著十四爺學騎she和火銃,乃是皇帝親自給的面子,也沒人敢說三道四,唯有東珠兒郡主那一日在張若靄打了鹿之後覺得自己被十四阿哥給羞rǔ了,也再次跟著十四學火銃。這下倒是好,東珠兒跟張若靄不是冤家不聚頭,除了跟十四學火銃之外,兩個人一有空了就開始吵嘴,張若靄經常以不變應萬變,東珠兒屢次碰壁,急得不行。
本來東珠兒郡主就是很討人開心的人,跟張若靄置氣的消息一傳到康熙這裡,真是讓王公大臣們笑掉了牙。
現在東珠兒也將之前對著張廷玉夫妻的傷心事給忘記了,專跟張廷玉的兒子抬槓,樂此不疲。
反正原來怎麼也學不會火銃的東珠兒,這一次竟然在小半個月之內就能夠拿著火銃圍獵,本事可大得很。
十四阿哥卻是奇怪了,往日裡怎麼教都不會,頭一次還嚷嚷著“什麼破玩意兒”,第二天一早來學的時候竟然就會了,著實令人稱奇。
張若靄倒是淡定了起來,只有在she中獵物的時候會開心不少。
東珠兒跟他打聽他爹的事qíng,還有張若靄他娘,居心未免不良,張若靄只挑著告訴她,免得她整日纏著自己。
這倒是好了,現在東珠兒完全沒搭理張廷玉了,只喜歡從張若靄這裡聽各種各樣有意思的事qíng,漸漸倒是傳出一些奇怪的話來。
顧懷袖聽見旁人傳言的時候,差點一口茶給噴出來,事qíng發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算算東珠兒只大張若靄三四歲,一樣的孩子心xing,不過……
“方才進來聽見宮人說什麼天造一對地設一雙,奴婢才是嚇住了……”青黛絮絮說著,嘆了口氣,給顧懷袖梳著頭髮,“今日過來,又聽人說東珠兒郡主跟二公子出去了。”
這倒是一件棘手的事qíng。
東珠兒是蒙古格格,他們家是漢人,滿漢不通婚,除非康熙特准下令,要麼就要抬旗。
顧懷袖摸了摸手裡的淺紫色耳墜,眉頭擰起來,要抬旗早抬了,何必等到張廷玉這裡,張英那一輩沒有,張廷玉這一輩也不會有。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靄哥兒不是任xing胡為的人。二爺心裡也有數,用不著我cao心。”
話是這麼說,可顧懷袖還是忍不住關注了起來,終於有一日晚上,顧懷袖問了張廷玉這件事,沒料想張廷玉道:“今兒皇上也跟我說了這件事……”
算算張若靄不算是小了,他爹二十才娶妻,張若靄應該不會這麼晚。
“皇上怎麼說?”
“也沒明說,只是提最近東珠兒郡主跟靄哥兒走得近……”張廷玉似乎也在斟酌,“我原猜著,東珠兒郡主是準備給十四皇子的……”
這話簡直嚇住顧懷袖了,她一下坐起來看他:“此話當真?”
張廷玉手肘朝著枕頭上一支,只這麼撐著頭看她,閒閒地,“騙你gān什麼?我兒子在跟皇帝的兒子搶女人……”
事qíng好奇怪。
前段時間是東珠兒中意了張廷玉,現在旁人想想,張廷玉一個老先生有什麼好看的?還是張廷玉的兒子好啊,玉樹臨風有本事,只可惜是個漢人。可到底人家郡主瞧得上眼,轉眼就跟張若靄說到一起去了。
細細想想,這一對兒也算是蠻有意思,微妙得顧懷袖不知做何表qíng了。
“……我怎覺得,禍事要來呢?”
顧懷袖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子,又被張廷玉拉下來睡。
“有些事qíng,不是咱們能控制的。十四皇子對東珠兒未必有那個心,可皇帝的意思誰能忤逆?於他們而言,睡哪個女人不是睡,要緊的是女人背後……”
全看母家勢力如何,科爾沁的女人在大清後宮,想來有不一樣的地位。
這些事qíng想得人心煩,顧懷袖索xing不想了。
天意難測,康熙要做什麼,誰知道?
qiáng壓下心底的不安,顧懷袖還是閉上了眼睛。
時間跨過八月,便走得更快了,眼見著今年木蘭秋獮將結束,京城裡的消息也終於到了。
太子在京中的種種形狀,悉數匯至康熙手底下,鞭笞王公大臣,在宮中作威作福,豢養面首與宮女玩樂,堪稱無法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