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綰綰與唐德才等人送他到村口,看了一圈想起來沒車,自行車都沒一輛,不解地問:「你怎麼去學校啊?」
楊雲霄說:「走路,走三個多小時就到了,正好趕上吃午飯,下午還能上課。」
「不是吧,走那麼久?」
這裡的山路有多偏僻多陡峭,她可是深有體會的,一個人走多害怕啊,又累。
周綰綰想了想,問唐德才:「唐主任,我能不能請假送他去學校?」
唐德才眼神遲疑,沒有說話。
楊雲霄說:「不用了,我之前走過無數次,沒問題的。今天的事很感謝大家,太漂亮的話我也不會說,但是將來如果有一天我出人頭地了,絕對不會忘記大家的恩情。」
他站直身體,認真而嚴肅地對所有人鞠了個躬,然後看周綰綰一眼,背上包,轉身朝村外走去。
深秋了,樹葉變枯黃。
落葉在山間隨風飛舞,他單薄的背影在蜿蜒的泥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直到隱沒於群山中,消失不見。
周綰綰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那天她也是這樣看著他的背影,只是當時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看似冷漠的少年,身上居然背負著那麼多重擔。
楊雲霄。
願他腳踏雲霄,迎風上青空。
眾人各自散去,周綰綰與唐德才回到扶貧辦。
一進門,唐德才便忍不住問:「你確定要把那筆錢給楊家當補助?那可是張振國他們賠給你的精神損失費。」
他在解決這件事時的態度十分強硬,堅決要求張振國等人去自首,否則就報警,畢竟性質實在太惡劣。
張保慶則希望用錢來私下和解,因為一旦留下坐牢記錄,方方面面都會受到影響。
兩方一直在交涉,張保慶的開價從五百塊提到兩千。
唐德才不想再談了,直接打電話給周綰綰,詢問她是否同意報警。
沒想到對方一改以往的風格,竟然同意接受和解,並且決定把那兩千塊當做補助,按月發放給楊家。
周綰綰坐在椅子上,回想楊雲霄離開時輕鬆的表情,覺得很划算。
「一舉兩得,不是麼?」
唐德才搖著頭嘆氣。
「你啊你,當初留都不想留下來,如今倒是比我還瘋了。」
周綰綰笑了笑,仰著臉央求他。
「唐主任,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可千萬得給我保守這個秘密。」
否則按照楊雲霄那個牛脾氣,知道真相後肯定是不肯收錢的。
木已成舟,唐德才也沒理由拒絕,答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