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你兒子正在長個兒吧,得多吃點水果補充維生素。」
顧永昌擰緊眉心,「你這老頭,上別人家送去,別來煩我。」
他說完要關門,周天河卻提前一步,用輪椅的輪子卡住了門縫。
他險些發作,一個女聲冒出來。
「這是顧真家裡吧?他有本書落在我們單位了,我給他送過來。」
顧永昌抬頭一看,一個年輕女人站在門外,看起來挺臉熟,似乎是修車行對面公積金管理中心的。
他伸出手,「給我吧,我交給他。」
周綰綰才沒那麼傻,搖頭把書抱在懷裡。
「不行,我得親手交給他。他在家嗎?顧真!顧真!」
她用最大的聲音喊他的名字,踮著腳尖往裡看。
顧永昌急了,「你們煩不煩?他不在家,都給我滾!」
可話音剛落,屋子裡就傳出男孩虛弱的聲音。
「進來。」
周綰綰和周天河交換了個眼神,擠開顧永昌,強行走了進去。
顧永昌無可奈何,關好院門跟在他們後面,表情陰森可怕。
顧家的房子跟周天河的差不多,都是快百年的老房子。但居住條件更差,因為周天河好歹收拾得乾淨,而他家到處都亂七八糟,牆上甚至掛著蜘蛛網。
窗簾白天都不打開,外面的光線進不來,燈又暗,潮濕且陰暗。
顧真的房間在二樓最裡間,似乎是個小雜物室改的,面積特別小,只放得下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書桌。
裡面乾脆沒有窗戶,牆上石灰剝落,牆縫裡長出爬山虎。
他就躺在單人床上,床單髒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被子上有幾塊斑駁的黑斑,似乎是乾涸的血跡。
他那麼瘦,仿佛要死了,眼睛裡已沒有光彩,整個人蒼白得可怕。
二人看見他變成這副樣子,都震驚得說不出話。
顧永昌趕忙解釋。
「之前客廳里燈泡壞了,他去換,從梯子上摔下來,摔成這個樣子,跟我沒關係。」
周天河罵道:「你像話嗎?當父親的在家裡,讓小孩去換燈泡?摔傷了也不管他?」
「誰說我沒管?我給他買了藥,不信你問他。」
「摔得這麼嚴重,床都下不來,光擦藥有什麼用?得送醫院。」
顧永昌一口回絕,「不送,沒有錢。」
躺在床上的顧真聽見這話,眼睛變得像死魚一樣毫無生氣。
周綰綰用力掐著掌心,沉聲說:「我有錢,我帶他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