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延更撫須笑道:“賢弟這才來南陽幾日,倒比過去長進的多了,巡撫大人不好出面,那不如來個先下手為qiáng。”
懷濟道:“陳兄的意思是……”
陳延更道:“眼瞅可就到了chūn耕時節,老百姓也該種莊稼了……”說著意味深長的看著懷濟,懷濟腦里靈光一閃明白過來,忙一躬道:“懷濟謝陳兄指點。”
陳延更站起來道:“你這會兒謝我可早了些,這也不過權宜之計,邱管家若上報給閣老,邱閣老必然親來南陽,到時若邱閣老執意為難,這個權宜之計怕也不頂用,你還需想一個萬全之策方好。”
懷清放下筷子,把自己跟前的菜往懷濟哪兒推了推:“哥怎麼只吃白菜,這個甜筍是老太君特意讓人送來的,清慡可口,頗為入味,哥嘗嘗。”懷濟夾了一筷子放在嘴裡,搖搖頭,此時便吃山珍海味也不知其味了。
飯後,上了茶來,懷清方問:“可是衙門裡有什麼煩心事兒,哥哥怎連飯都吃不下了,何至於愁成這樣呢,要不哥哥跟我說說,沒準懷清能給哥哥出個主意呢。”
懷濟心知懷清聰明機變,常人難及,說不準真能幫自己想個兩全的主意,想到此,便把邱閣老圈地蓋別院的事兒說給了懷清。
懷清聽了,眼珠轉了轉道:“倒是有一個主意,哥哥可以試上一試。”說著小聲在懷濟耳邊嘀咕了幾句。
懷濟眼睛一亮道:“好計。”也顧不上在吃茶,匆匆忙忙去了。
懷清搖搖頭,他哥就是不知變通,其實有些事兒直著走不通,就繞個彎子唄,繞個彎子說不定就能走通了,這些事兒等他哥遇多了自然就明白了,至於自己,得趕緊把方子整理出來jiāo給余雋,她這兒緊著點兒,估摸今年年底就能見著第一筆分紅。
除了救心丹,懷清又整理出了九個方子,均是救急類藥物,其他方面的方子雖然也有很多,可慶福堂經營百年,前頭還有一位能gān的穿越前輩墊底,兼併了那麼多藥號,尋常的成藥方子已經相當多,倒是救急一類極少,自己這十張方子送去,才可大有用處,賣的多了,分紅自然也多,想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懷清有一種中頭彩的感覺。
故此,轉過天,懷清便又去了一趟汝州府,沒進慶福堂而是直接來了憩閒閣,之所以來這裡,是上回臨走的時候,余雋給了她一張憩閒閣的貴賓卡,其實就是一塊金鑲玉的牌子,上面篆刻著一個閒字。
懷清理解就是相當於現代那些貴賓卡一類的玩意,至此,懷清也才明白,這憩閒閣的東家便不是余家人,余家也必然入了股,不然,余雋哪有資格給她這個,另外,這憩閒閣的小茶點真真好吃,上回在這兒跟余雋談事,沒吃幾塊,既然今兒來了汝州府,祭祭五臟廟也算沒白跑一趟。
因此,讓甘糙去慶福堂找人,自己直接上了憩閒閣二樓,叫了幾樣自己中意的茶點,搭一壺花糙茶,一邊吃一邊兒等著余雋。
直到懷清把桌子上的幾樣茶點差不多都吃光了,余雋方姍姍來遲,令懷清意外的是,除了余雋,後頭那個身份特殊的表兄也來了。
懷清倒有些意外,以為他早回京了呢,不想仍在汝州府,雖如今知道他就是四皇子慕容昰,可他既不說,余雋也遮掩著,自己就當不知道好了,裝個糊塗還好說話,真要是點明了,自己一個民女不得下跪啊,這位可不是慕容曦那個紈絝皇子,就瞧他這一張生人勿進的臉,也知道不好招惹。
余雋倒還那麼謙遜,進來便道:“勞姑娘久等了,實是有些急事脫不開身,才耽擱了些時候。”
懷清抬手指了指桌上空空的盤子道:“等你些時候我也不吃虧,吃茶點解饞了,一會兒你把帳會了,就算賠罪了。”
余雋目光掃過空盤,忍不住笑道:“這是自然,這是我表兄,呃……”大概也不知道怎麼介紹名字,頗有些為難。
懷清目光一閃道:“今兒可是李鬼遇李逵,這位公子既不是少東家,總該有個姓兒吧。”
懷清這話可不算客氣,擱旁人肯定不自在,可這位臉上絲毫沒有變化,仍然是那個不動如山的表qíng,卻也開口道:“姓木。”
懷清眨了眨眼:“木啊……”懷清刻意拉成了聲兒:“這個姓兒可容易犯忌諱,木公子請坐。”
余雋略看了表兄一眼,心裡暗暗納罕,他自小跟這個表兄長大,表兄什麼xing子自己比誰都清楚,表兄的xing子打小就嚴肅謹慎,小大人似的,別說開玩笑了,就是笑一下都不多見,更休倫多管閒事了,即便是為了祖母心疾,跟張懷清買救心丹,也用不著頂自己的名兒吧,且,據他所知,還把人家約到了鄧州府外的別院裡,更把張懷清救下的那祖孫二人安置在他的王府。
還跟自己詳盡說了張懷清入股之事,這可不像他的風格,更詭異的是,今天一聽說張懷清在憩閒閣,站起來就跟自己來了,余雋這會兒都不知道,他跟過來的目的為何,貌似自己跟張懷清談的事兒,跟自己這位表兄毫無gān系吧。
且他這位一貫深沉的表兄在張懷清面前,卻屢屢時常,竟開口說自己姓木,余雋不禁汗顏,心說,這也太掩耳盜鈴了,皇后娘娘是自己的親姑姑,他又是自己的表兄,現在他自己還蹦出個姓木,別說張懷清聰明過人,就算傻子,估摸這會兒也知道他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