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夫人道:“老爺是說六皇子也看上了懷清,這怎麼可能?”
葉之chūn道:“此事如今雖不明,卻有一樣不得不承認,懷清這丫頭跟皇家恐已扯上了gān系。”
葉夫人皺了皺眉:“若真如此,懷清的身份恐連側妃也不夠格,且,以她的xing子怕是麻煩呢。”
葉之chūn道:“如今說這些尚早,以後如何,還要看她的造化,至於懷濟,便看在這丫頭的份上,我也自當照應著。”
葉夫人看了他一眼道:“聽母親說,皇上有意給幾位適齡的皇子選妃,過了年若瑤可就十五了,老爺心裡若有什麼主意,及早打算為好。”
葉夫人知道葉之chūn對若瑤這個女兒一直心懷愧疚,故此,也格外疼愛一些,本來這些事該是自己份內的,若瑾還好,若瑤,葉夫人還是覺得詢詢老爺的意思方妥。
葉之chūn自是知道妻子的意思,感念她的善解人意,見屋裡並無旁人,一伸手握住妻子手道:“過兩日我讓葉安去京城侯府接你娘來陪你些日子可好?”
葉夫人知道他說的是自己親娘,當初從鬼門關上活了回來,她多想見自己的親娘啊,想趴在娘懷裡好好哭一場,可她娘卻來不了,她娘是姨娘,是奴才,即便生了自己,在侯府也就比丫頭的地位qiáng些,不是自己嫁進葉府,恐她們娘倆的日子仍不好過呢。
想到此,不禁越發心酸,眼睛一眨落下一滴淚來,葉之chūn愣了一下,柔聲道:“怎麼哭了,是不是真想你娘了,要不明天我就讓葉安去?”
葉夫人急忙道:“不去吧,近些年,我娘誠心禮佛,終日不出佛堂,心靜的很,何必再去攪擾她的清靜,況,我心裡明白,只要我過得好,我娘就好。”
葉之chūn抹去她的淚:“那下個月你隨我一起進京,去侯府看你娘也就是了。”
葉夫人點點頭:“夢雪多謝老爺。”
葉之chūn道:“該我謝夫人才是,想我葉之chūn年近不惑方得子繼,可都是夫人的功勞。”葉夫人道:“這話聽著牙磣,老爺下次不可再說。”
葉之chūn忽的站起來一躬身道:“為夫遵命。”
葉夫人臉一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忙扶他坐在炕上道:“多大年紀了還這麼著,仔細外頭人聽了去,不定怎麼笑話你了,我這兒可是跟你說正經的呢,瑤兒可大了,你若有什麼主意及早籌謀的好,不然,若皇上開口可再無轉圜的餘地了。”
葉之chūn嘆了口氣道:“瑤兒受了這麼些年苦,雖說是她娘的錯,我這個當爹的也著實愧對於她,若依著我的意思,倒想讓她嫁個平實些的人家,比攀附皇家自在些,卻上回我進京,聽皇上話兒里的意思,仿佛有意把瑤兒指給六皇子。”
葉夫人皺了皺眉:“怎會是六皇子?”
葉之chūn道:“我聽著有這個意思,具體皇上怎麼想的,也難說,下月進京,我再探探皇上的話兒再說。”葉夫人點點頭,兩口子說了會兒話安置不提。
再說懷清跟若瑤,梳洗了並排躺在chuáng上,趕了一天路,又陪著老太太說了這麼大半天話兒,懷清早困的睜不開眼了,一躺下就閉上了眼。
若瑤卻睡不著,不知怎麼回事兒,白天懷濟的身影從眼前那麼一晃之後,就怎麼也丟不開了,這會兒躺下眼前還都是懷濟的身影。
若瑤閉了閉眼開口:“懷清你們家就剩下你們兄妹倆了嗎?還有沒有旁支的親戚?”
懷清困的都張不開眼了,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沒了……”
過了會兒,若瑤又道:“聽說你家老宅跟墳地還在桑園村,正趕上你在鄧州,要不過兩天我陪你回去瞧瞧可好?”
若瑤等了一會兒不見懷清應自己,翻過身去一看,懷清早閉上眼睡得死死,估摸自己問的什麼都沒聽見。
若瑤不禁嘆了口氣,側過身看了眼窗外,chūn夜的月色透窗而入,傾瀉了一地,如一匹亮閃閃的白緞,她不禁想,若是這緞子是紅的,就像新人牽在手裡的紅綢,像新娘身上的嫁衣,拿在手裡,穿在身上,該是何等歡喜,只自己這些心思又能跟誰說,若不說,自己又怎麼才能如願呢。
想著不禁愁了上來,過了兩日,若瑤跟懷清道:“如今清明,便懷濟大哥不能回來,你也該去你家祖墳上燒些紙錢,磕個頭才是。”
懷清想想也是,轉天一早預備下香燭上墳等物,要去桑園村,本懷清想自己去,不想若瑤說她一個人不放心,也跟了來。
桑園村是因村頭的桑園得名,這裡的人雖不養蠶,這片桑樹卻也長得極好,甘糙說到了秋天滿滿一樹桑葚甜極了,懷清倒沒什麼印象。
張家的祖墳就在桑園村東頭,到了地兒,忽聽葉兒道:“懷清姑娘還說你們張家沒人了,您瞧這不早有人祭拜過了嗎。”
懷清走過去,果見她爺爺的墳前擺著幾樣供品還有燒的香,若瑤道:“是不是你記差了?或許你張家還有旁支兒的親戚也不一定。”
懷清看向甘糙,甘糙忙搖頭道:“姑娘可別看奴婢,奴婢真不知道。”
懷清想想也是,自己穿過來的時候,還沒這丫頭呢,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兒,她哪能知道啊,管他呢,即便有親戚,估摸也是早就不往來的遠親,有跟沒有差不多,盡到自己的一份心也就是了。
說著,讓甘糙擺上東西,磕了三個頭,一回頭卻見若瑤也跟著磕頭,懷清一愣,忙扶她起來道:“若瑤姐姐可是葉府大小姐,我張家的祖宗可當不起你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