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轉了轉拇指上翠玉扳指,緩緩的道:“四哥什麼時候變成如此熱心腸了。”
慕容昰咳嗽一聲道:“張懷濟心懷百姓,是我大燕難得的好官兒。”
慕容曦道:“這麼說,四哥是為了張懷濟,果然是四哥,想的就跟弟弟不一樣,爺可不知道什麼好官兒不好官兒的,爺就為了那丫頭,誰也別想動她。”說著看嚮慕容昰:“這事兒四哥別管了,明兒爺自會有個jiāo代。”
慕容曦膝蓋一彎,跪在地上:“父皇,兒臣前來請罪。”
皇上捏了捏眉心,如今他一看見這個兒子就頭疼,都快成條件反she了,長嘆了口氣道:“我說老六,你這是做什麼?”
慕容曦道:“兒臣前兒在百花洲跟尹繼泰的兒子起了爭執,皆因兒臣瞧那小子長得磕磣,就收拾了那小子一通,找茬兒的是兒臣,打人的是兒臣,撅折了那小子胳膊的,還是兒臣,皇上若要追究,兒臣認罰就是。”
認罰?皇上腦仁都疼了,心裡卻對老六有些刮目相看,皇上眼裡,自己這個六子簡直就是老忠親王的翻版,就沒這麼làngdàng的了,成天兒的在外頭瞎逛,正經事兒沒有,閒事兒一大堆,若有差事,自己還沒往下派呢,這小子第一個溜了,就怕落他頭上。
也之所以,上回去南陽追稅銀,自己才讓他去,就是想治治這小子,省的成天一個無里憂,本來還說,讓他在南陽多吃幾天苦,沒想這小子沒本事,可有運道,才去了一個月就把案子破了,他也回了京城,一切照舊,該偷懶偷懶,該耍滑耍滑,這會兒不知抽什麼風,倒把事兒扛下來了。
皇上好奇的不是他改了xing子,好奇的是誰讓他改的,這小子寶貝疙瘩一樣護著的人到底是誰?而且,這裡頭還有個老四,昨兒這小子可沒像今兒似的,今兒這意思跟打了jī血似的,若說這裡頭沒有老四的事兒,打死皇上都不信。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是尹繼泰小題大做,自己根本都不用知道,如今老六既扛下來,就是想速速了了這樁公案,自己不如成全他。
想到此,開口:“海壽去把尹繼泰叫來。”
尹繼泰一見海壽,心裡直敲鼓,沖尹福一使眼色,尹福會意,塞了一張銀票給海壽:“這個給公公吃茶。”
這種事兒已經成了規矩,海壽也沒必要推辭,接在手裡呵呵一笑:“那咱家就謝了,尹大人走吧,皇上哪兒還等著呢。”
進了宮門,尹繼泰才小聲掃聽:“敢問公公,皇上今兒宣召微臣是……”
海壽呵呵呵一笑:“這個咱家可不知道,不過呢,剛六皇子進宮了,跪在御書房請罪呢。”
“跪,跪,著請罪……”尹繼泰都磕巴了,心說,六皇子那可是有了名兒的天不怕地不怕,頂著皇子的身份,就算把天捅個窟窿,也沒人敢把他怎麼著啊,怎會跪著請罪,莫非還是為了百花洲那檔子事。
想著,尹繼泰心裡頭更是忐忑,這會兒是真後悔,昨兒一衝動跑來告狀了,細想想,自己不犯傻嗎,皇上是君,自己是臣,皇上的兒子是主子,自己就是奴才,別說主子欺負奴才了,就是要了奴才的命,奴才也只能認命,自己倒好,還巴巴的跑來告狀,要是六皇子把那天的小子jiāo出來還成,瞧這意思,是要死保啊。
尹繼善之所以敢來告狀,就是拿準了朝六皇子旁邊那小子開刀,要是六皇子一肩扛下來,那就算把自己擱在裡頭了。
越想越忐忑,到了御書房,果見六皇子立在一邊兒,臉上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妥,尹繼泰跪下磕頭,皇上叫他起來,指了指旁邊的六皇子道:“叫愛卿來是了你兒子那樁公案,昨兒我說讓老四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今兒老六就自己來請罪了,說在百花洲,你兒子是他打的,手腕子是他撅折的,一切緣由皆因他找茬兒而起,朕叫愛卿來是想問問,既查清楚了,愛卿說說該怎麼發落?”
噗通……尹繼泰腿一軟又跪下了:“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昨兒微臣回去也問清楚了,家裡那畜生說,不gān六皇子的事兒。”
皇上道:“朕怎麼記得,愛卿說你兒子渾身是傷,都起不來炕了呢,能不能保住命都兩說,難道朕聽差了不成。”
尹繼泰汗都下來了:“犬子那傷是摔的,對,摔的,積雪路滑,犬子不防頭摔了一跤。”
皇上點點頭:“那撅折了手腕子?”“也是犬子摔折的,跟旁人無gān。”尹繼泰說的別提多誠懇了。
皇上點點頭:“這麼說愛卿不告狀了?”“不告,不告了……”尹繼泰急忙擺手,皇上臉色一沉:“尹繼泰,你當朕是誰,由得你說告就告,說不告就不告,朕這個一國之君,多少國家大事還忙不完呢,你倒好,拿如此狗屁倒灶的事兒來煩朕,是何居心?”
尹繼泰心裡這個苦的啊,跟吞了二斤huáng連似的,一邊磕頭請罪,一邊兒心裡把兒子罵了無數遍,你個小畜生,就知道給你老子惹禍,什麼時候把你老子搭進去,就徹底消停了。
皇上打了一巴掌過後,臉色略緩:“念在你一片憐子之心,起來吧。”
尹繼泰這才站起來,皇上掃了眼慕容曦冷神格道:“身為皇子不知為君父分憂,只知四處胡鬧,看來是朕太縱容你了,傳朕口諭,六皇子禁足一月,不許出府門半步,若哪個敢放他出去,提著腦袋來見。”
六皇子倒不以為意:“兒臣遵旨,父皇放心,兒臣保證一步都不出來。”
皇上哼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