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興目光閃了閃道:“恐怕是衝著整個江南的鹽道來的。”
姚文財不屑的道:“陳延更都丟了命,這小子又算什麼,他到底是誰的人?”
陸興:“張懷濟是葉之chūn一手提拔起來的。”
姚文財鬆了口氣道:“便葉之chūn自己來江南,也管教他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陸興道:“巡撫大人的意思是留住張懷濟,要不然揚州知府總出缺,皇上哪兒一會兒派來一個,還不夠折騰的呢,什麼事兒都別gān了。”
姚文財道:“這個容易,張懷濟不過是寒門出身,見過什麼世面,用銀子就能把他砸暈了。”
陸興搖搖頭:“此人若如此好對付,皇上也不會欽點這個揚州知府了。”
姚文財:“大人就擎好吧。”一揮手:“府台大人的船到了,給我chuī打起來。”船剛一靠岸,就鑼鼓喧天,比過年還熱鬧。
張懷濟下了船,懷清一早就穿了男裝,跟在懷濟身後,看這幫牛鬼蛇神,懷清一點都沒誇張這,些人就是牛鬼蛇神,被一個貪字蒙住了心竅,跟皇上做對,這不找死嗎,除非邱家兄弟想造反,要不然這些人的下場,只有一條死路,可見財帛不禁能動人心,甚至還能讓人失去理智。
陸興當頭道:“下官揚州府丞陸興參見府台大人。”
懷濟道:“陸大人不必多禮,以後便是同僚,懷濟剛來揚州,人生地不熟,還望陸大人多多幫襯才是。”
陸興呵呵一笑:“自然要幫,自然要幫,給張大人引見,這位是商會姚會長。”
姚文財笑的跟彌勒佛似的:“久仰張大人之名,今日方得一見,實在榮幸啊,張大人如此年輕便任一方府台,前程不可限量……”反正好話兒,拜年話兒,跟不要錢似的往外扔,真要是沒點兒定力的,真能讓這幫人給夸暈乎了。
寒暄過姚文財道:“望江樓上擺了魚翅席,給大人接風,這是我們江南鹽商的一點心意,還望府台大人賞臉。”
張懷濟一拱手:“謝諸位抬愛,只是懷濟初來乍到,還需安置,這接風宴就免了吧。”
姚文財仿佛早料到懷濟會這麼說,呵呵笑道:“大人果真是清正廉明的青天老爺,在下佩服,如此,就不勉qiáng大人了,以免壞了大人的清名。”
陸興道:“府衙已收拾妥當,大人請。”說著略掃了眼懷清,不免疑惑,等張懷濟兄妹上了轎子,姚文財方問陸興:“剛站在張懷濟後頭的那個小子是誰?瞧打扮不像下人,莫非是張懷濟的兄弟?你不說張懷濟沒兄弟嗎。”
陸興道:“張懷濟是沒兄弟,可有個妹子,在南陽有神醫之稱。”妹子?神醫?就剛那個小子,才多大個丫頭就敢稱神醫,真真兒笑話兒。
陸興道:“你管她是不是神醫,把張懷濟拉攏過來,就省了咱們的大事。”
姚文財道:“放心吧,早安置妥當了。”懷濟兄妹一進府衙便有六個妙齡女子立在當院,蹲身納福:“奴婢給大人請安。”鶯聲燕語軟糯婉轉,真能把人的骨頭都叫蘇了,再看一個個姿色絕麗,身姿曼妙,雖低眉順眼,略一抬頭,明眸善睞能勾人的魂兒。
大約沒想到懷濟如此年輕帥氣,一個個更是chūn光滿面,那眼睛不住往懷濟身上瞄,懷濟道:“這是……”
陸興忙道:“這是鹽商們的一點兒小心意,知道大人遠道而來,恐跟前沒有伺候的人,特挑了六個丫頭,給大人使喚,若大人不收下,可要寒了鹽商們的心啊。”
懷濟看向懷清道:“家裡下人的事兒都是小妹一手cao持,jiāo給她料理吧。”
陸興忙道:“原來是張小姐,下官失禮了。”
懷清笑道:“怨不得大人,我穿著男裝呢。”看向這六個丫頭為難的道:“陸大人替我哥謝過鹽商們的好意吧,我哥俸祿低微,養我們這一大家子人都費勁,若是再多這六個丫頭,家裡可連飯都吃不上了。”
陸興呵呵笑道:“姑娘說笑了,這幾個丫頭早已買下來,身契在手上呢。”
懷清眨了眨眼:“即便是買來的,難道能忍心讓人家白gān活,怎麼也得給月錢吧,這個錢我哥可出不起,再說,雖不知揚州的價兒,這樣的丫頭若在我們南陽,怎麼也要十兩銀子的身價,這六個丫頭就是六十兩,六十兩可是我哥一年的俸祿,若買了這六個丫頭,我們這大一家子可要喝西北風了,若直接收下,銀子雖少,卻難免落一個受賄的名聲,若我哥受賄,那幾位鹽商可就是公然行賄,據我所知,大燕的律法,行賄可是要杖三十的。”
陸興給她幾句話噎的差點兒背過氣去,心說這丫頭倒真厲害,說出的話聽著輕聲細語,卻比刀子還利,剛想說什麼,又聽懷清道:“故此,這些丫頭,還是去伺候鹽商們吧,我哥恐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