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道:“喜管事想來沒見過這東西,這是苜蓿,窮苦人家裡為了填肚子吃的東西,我鄉下的侄子今兒來瞧我,不知道給我捎點兒什麼,記得我愛吃這東西,就從地里挑了半框送了來,只當個心意吧。”
可喜忽想起當年在登州城外的官道上,爺跟懷清姑娘可不也吃的這東西,又問:“可有香椿?”
廚娘忙道:“有,有,是我侄子家裡頭自己種的,也送來了半框,這時候還算嫩,再過些日子可就吃不得了。”
可喜道:“就用這兩樣給爺做。”
不大會兒,可喜端著托盤進來:“爺,吃些東西墊墊肚子吧,這麼熬著身子都壞了。”
慕容曦皺了皺眉,剛要揮手叫下去,不想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禁抬起頭來,看向托盤:“這是什麼?”
可喜道:“奴才瞧廚房裡有苜蓿跟香椿,記著爺喜歡,就讓廚娘做了,這是苜蓿餡兒的雲吞,這是香椿炒jī蛋,爺嘗嘗可入得口嗎?”
說著放到桌子上,把牙著放到爺手裡,慕容昰夾了一筷子香椿炒jī蛋放在嘴裡嘗了嘗,又舀了一顆雲吞吃了道:“到底差了些。”
可喜自是知道,爺是說比懷清姑娘做的差了,暗道爺可真是,這麼惦記著一時一刻也不能忘的心尖子,硬是推給了六皇子,往後啊就剩下惦記了,這還是現在,真有一天那位要是嫁給了六皇子,可就成了他們家爺的弟妹,這大大伯子成天惦記著弟妹,像什麼話啊。而且,陸興的案子爺之所以這麼上心,肯定跟那位脫不開gān系。
正想著又聽爺低聲道:“她做的苜蓿餡兒雲吞,比這個更清淡些,她說這東西吃的就是它本來的味道,若是jīng細的做出來,倒失了它的價值,倒是香椿能做出花樣來,上回的香椿jī蛋卷,父皇都喜歡呢。”
可喜道:“如今到了江南,估摸更有大把的時間,讓姑娘研究吃食了。”
慕容昰搖搖頭:“江南不比南陽,層層陷阱,步步危機,恐她沒有這樣閒在的心思了。”
可喜道:“便如此,當官的是張大人,難道懷清姑娘還能幫著斷案嗎?”
慕容昰嘆口氣:“她心裡除了她哥還有誰?怎可能讓她哥吃虧,倒是希望六弟去了能幫他一幫。”
可喜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爺您可真大方,就這麼眼睜睜瞅著六爺跟姑娘在一處。”
慕容昰道:“老六在她身邊兒好些啊,至少能護著她。”
可喜無語了,也真猜不透主子到底怎麼打算的,卻聽爺又問:“我讓你查的事兒可有眉目?”
可喜道:“說起這個,真有些眉目了,當年淑妃一案涉案的太醫院院正蘇毓敏,說是在那場大火里燒死了,那些屍體都拉到城外的義莊,奴才掃聽了義莊當事經手的人,說是當時發生了一樁詭異的事兒。”
慕容昰目光一閃:“什麼詭異的事兒?”
可喜小聲道:“說那些屍體拉過去的時候,他點過數,是二十一具屍首,後來埋的時候,不知怎麼就變成了二十具。”
慕容昰:“可確實?”
可喜點點頭:“確實,一共三個人管那檔子事兒,都說少一具屍首,爺您說莫不是真有鬼。”
慕容昰道:“你叫人暗裡在義莊周圍的村子裡掃聽掃聽,那天晚上可是見過燒傷的人?”
可喜一驚:“爺莫非疑心,那蘇毓敏未死?”
慕容昰道:“以蘇毓敏的醫術,只要有一口氣在,恐都能活下來。”
可喜道:“這麼說起來,懷清姑娘的醫術倒跟蘇太醫差不多。”
說起這個,可喜忽想的起什麼:“爺,您不是疑心懷清姑娘跟蘇太醫有什麼牽連吧?”
慕容昰是有些疑心,懷清用藥的手法跟當年的蘇毓敏太像,這個王泰豐不止跟余雋說過一次,而蘇毓敏當年可是有個孫女,後來不知去向,若那孫女還活著,算著年紀該跟懷清相仿,還有一個令慕容昰疑心的地方,就是懷清的生辰。
懷清的生辰是大年初一,而蘇毓敏的孫女的生辰也是這一天,因為這個,當年太后還親自賜了名兒叫元容。乍一看,懷清跟蘇毓敏仿佛八竿子打不著,可細想這些事兒,不得不讓人疑心。
想起什麼,慕容昰道:“此事不可與任何人說起,就連皇后宮裡的人也一樣,記下了?”
可喜應道:“奴才記下了。”心裡知道爺是說不許跟自己的兄弟提起此事,可喜的兄弟可福如今正在太后宮裡當差,爺這是連皇后娘娘都防著啊。
仔細想想可喜也就明白了,蘇毓敏可是當年淑妃一案的罪魁禍首,當初因淑妃之死,宮裡可是鬧了個沸反盈天,皇上差點兒沒把內宮翻過來,末了是蘇毓敏一人抗下了所有罪責,方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