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清道:“若懷清的一根簪子能換得一條命,這不是太值了嗎,有什麼比命還重要的,更何況,那些不過身外之物罷了,沒了就沒了,不可惜的,對了,牢裡頭那個人哥打算怎麼辦?”
懷濟知道她說的是混在災民里搗亂的那個:“劉大人審了一次,他一口咬定是尹大人指使,這件事若牽扯到尹大人卻有些不妥。”
懷清目光閃了閃道:“哥可信那人之言嗎?”
懷濟搖搖頭:“即便尹大人再糊塗也不可能gān出如此授人以柄之事,想來是底下人gān的也未可知。”
懷清道:“雖不見得是尹繼泰授意,此次益州的災民卻跟他脫不開gān系,說起來這事兒也怪我,我沒想到跟尹進寶的私怨會引來這麼一場禍事來,不過,哥,雖尹進寶是個混蛋,尹繼泰卻還算個清官,出京前四皇子曾說過,江南的邱明臣曾多次拉攏他不成,可見尹繼泰是個頗有原則的人,做到他這個官位還能如此,可以說著實難得,哥明白我的意思嗎?”
懷濟道:“小妹放心,哥省的這些,已經把牢里的人放了,還嚇唬了他幾句,不許他出去胡說八道,算是給尹大人的一個人qíng吧,只不過,緊跟著放糧的聖旨來的第二道聖旨卻是呵斥尹大人的,聖上的口氣頗嚴厲,想是恨極,只怕因此事,尹大人會記恨。”
懷清道:“哥放心吧,尹繼泰不會記恨哥的。”
懷濟愣了楞,從懷清的小院出來還沒想明白呢,問旁邊的陳皮:“你說懷清怎麼知道尹大人不會記恨的?”
陳皮撓撓頭:“大爺都不知道,奴才又如何知道,不過,就算不知道只要咱們姑娘說了,那就一準沒錯的,大爺放心吧。”
懷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倒是。”
屋裡懷清吃了一碗粥下去,忽想起自己那些首飾,不禁有些捨不得跟甘糙道:“你說我回頭去四通當,跟大掌柜說把我那些首飾贖回來,會不會有些小人啊。”
甘糙道:“姑娘倒是想贖呢,哪有銀子啊,益州折騰了這六天,可不止姑娘的首飾,咱那些存項也都搭進去了,如今一窮二白,真是指望大爺的俸祿了過日子了。”
懷清道:“銀子不過是身外之物,沒了再賺就有了,怕什麼,再說,咱們這點兒銀子搭進去就心疼了,余大夫還不得上吊啊,慶福堂搭進去的更多。”
甘糙撇撇嘴:“咱家能跟慶福堂比嗎,余家家大業大,區區幾萬銀子估摸連根兒汗毛都算不上,而且,這一次少東家幫忙,也是瞧著姑娘的面子,這份人qíng,末了還不是記在姑娘頭上,這人qíng債可最難還。”
銀翹道:“姑娘當出去的那些首飾別的還罷了,只那鴛鴦玉的鐲子卻是定南侯夫人跟赫連夫人給的,還有那對珍珠耳墜子是夏夫人所贈,回頭幾位夫人問起來看姑娘怎麼答應。”
懷清道:“放心吧,給了我自然是我的,還小氣的再問什麼。”嘴上這麼說,心裡的確有些疼得慌,說起來她可也挺摳門呢。
四通當的大掌柜一見余雋忙迎上前:“少東家今兒怎麼這邊閒在,上小的這兒來了,請裡頭待茶。”
大掌柜一邊讓著余雋進了裡頭,一邊兒在心裡琢磨,這位今兒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等他再想,余雋已經開口了:“當在你這兒的那些首飾可還在?”
余雋話一出口,大掌柜不禁愣了楞,雖說能猜到那一匣子首飾,必然會有人來贖,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余雋。
大掌柜心裡轉了幾個過子,琢磨這位可是四皇子的嫡親表弟,莫非是替四皇子來的,想到此,叫夥計把懷清那一匣子首飾捧了出來:“姑娘雖說是死當,可在下瞧這些東西都不是平常之物,故此沒敢動,一件兒不少都在這兒呢。”
余雋的目光落在那兩隻鴛鴦玉的鐲子上愣了愣:“這也是她的東西?”
大掌柜點點頭:“說起來,只這一對鴛鴦玉的鐲子就是寶貝呢。”
余雋道:“共當了多少銀子?”
大掌柜:“姑娘開價兩萬兩。”
余雋點點頭抱起那首飾匣子:“東西我先帶走,回頭叫余福把銀子送過來。”
大掌柜自然不怕余雋會賴帳,忙道:“不著急,不著急,少東家您慢走……”
☆、第110章
余福端著茶進來的時候,看見書案上那一匣子首飾,就心裡不免嘀咕,雖說爺跟懷清姑娘一直走的近,可只是做買賣看病,在南陽的時候真沒瞧出有別的苗頭,怎麼一到益州就變了呢,還是說自己想多了。
若是自己想多了,爺好端端贖這些首飾回來做什麼?爺是不是忘了余家早跟護國公府定了親,馬上就得回去成親了,更何況,四皇子對懷清姑娘的意思,別人不知,爺可是清楚的,這半截cha一槓子算什麼。
余福把茶放到書案上,正想怎麼勸勸主子,余雋卻先開口了:“你叫個妥當的人把這個匣子送去京城四王府。”
余福那顆心忽悠一下就放下了,看來是自己多想了,忙應一聲捧著那匣子出去了,半晌兒余雋放下手裡的書,伸手推開窗子,雖有些冷,卻難得一輪皓月當空,皎潔的月色灑下來,映在廊子上,一片晶瑩的銀輝,月亮雖好,卻只有一個,且月亮的心思誰又拿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