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糙恍然大悟:“姑娘的意思是說尹夫人這是賠姑娘那些當出去的首飾呢。”
懷清點點頭:“尹夫人心裡明白我吃了虧,又不好直接給銀子,就只能給首飾了。”
甘糙道:“莫怪那婆子一勁兒說讓姑娘別嫌棄呢。”
懷清道:“這一匣子首飾也足抵得上的當出去的那些東西了。”
甘糙摸了摸那兩件翻毛的斗篷:“這件白狐狸毛的,姑娘穿著一定好看,前些年老太君也給了這麼一件,可惜去年穿著小了,姑娘讓銀翹改了給長安少爺了,這件兒奴婢瞧著大小正好。”說著拿起來在懷清身上比了比:“等冬底下落了雪正好穿呢,這件紅的也好看。”
懷清道:“紅的叫人捎回去給若瑤,她皮膚白穿紅的最好看。”
甘糙道:“紅的是好,也圖個好兆頭,說不準明年老太君一開恩,若瑤小姐就成咱們家大奶奶了呢。”
懷清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只不過他哥如今正跟馮子京忙活民江築堰的事兒,估摸早把這事兒丟脖子後頭去了。
正想著,銀翹進來道:“姑娘快出去瞅瞅吧!牛蒡跟陳皮兩個抬著兩個大筐進來,兩筐全是石頭,說是從民江邊兒上找的,大爺說姑娘喜歡石頭,讓他們倆抬了回來。”
懷清看了眼空空的多寶架笑道:“我正愁這架子空呢,如今可好有東西了。”
甘糙進來見懷清還在炕桌上擺弄那些石頭,不禁道:“夜深了,姑娘安置吧。”見她不動,又道:“這些石頭也長不了腿兒,明兒再瞧也一樣。”
懷清卻沖她招招手:“真讓哥找著好東西了呢。”說著指著桌子上的石頭道:“你瞧這個。”
甘糙湊過去一瞧,不禁道:“這麼潤是玉吧。”
懷清搖搖頭:“雖不是玉卻也極為難得,《山海經》說:岷山,江水出焉,其下多珉”這是珉石,因美如玉而得名。”
甘糙道:“那得值多少銀子啊?”
懷清笑了:“真是比我還財迷,這石頭雖然好,卻不算貴重,你想啊,哥隨便就能在江邊找著,怎會是值錢的石頭。”
甘糙撓撓頭:“是啊,奴婢忘了這茬兒了,那姑娘這麼高興做什麼?”
懷清道:“東西不在貴賤,喜歡便好,且,這塊石頭你仔細瞧瞧像什麼?”
甘糙端詳了半天搖搖頭:“奴婢瞧著什麼都不像?”
懷清拍了她一下:“蠢材,你瞧像不像豬?”
懷清一說,甘糙又仔細看了看,不禁一拍手:“真是像頭豬呢,瞧這兒是豬鼻子,這是豬耳朵,連豬尾巴尖都有。”
懷清嘿嘿笑道:“我記得四皇子是屬豬的吧,。”
甘糙愕然:“姑娘不是想把這個送給四皇子吧。”
懷清道:“這次又虧了他幫忙,若裝糊塗恐不好,雖說這東西不多金貴,好歹是我的一點兒心意,禮輕qíng意重嗎。”
甘糙摸了摸鼻子,心說四皇子想要的可不是這麼一個石頭豬。
京城四王府,慕容是剛從宮裡回來,管家忙迎上來道:“爺,益州叫人捎東西來了,奴才惦著有些份量,像是石頭。”
饒是慕容是的冷臉,都忍不住嘴角揚了揚:“我當這丫頭把我丟腦後頭去了,算她還有點兒良心。”
快步進了松濤苑,見書案上放著個盒子,盒子不大,慕容是掂了掂,是不輕,打開盒子把裡頭的石頭拿出來,擺在書案上看了一會兒,不禁笑了起來。
可喜也在一邊兒跟著瞧了半天,心說看出什麼來了,自己看著就是塊石頭呢,怎爺這麼高興啊,想著不禁問:“爺您笑什麼呢?”
慕容是咳嗽一聲道:“沒什麼。”說著忽抬頭道:“我記著庫里收著一對huáng玉的臥馬鎮紙呢?”
可喜道:“難為爺還記著這個,是去年門下人孝敬的,爺嫌太輕,讓收進庫里了。”
慕容是道:“去拿過來。”可喜應著去了,不一會兒送了過來,心裡卻更納悶,好端端的怎想起這一對臥馬了。
慕容是把一個臥馬鎮紙跟懷清送過來都是石頭擺在一起,瞧了半天,把另一隻鎮紙收起來遞給可喜:“這個送去益州。”
可喜忙道:“大老遠就送這麼一個鎮紙過去啊。再說,這鎮紙哪有送一個的啊。“卻見爺的臉色,忙閉了嘴,嘟囔了一句:”回頭姑娘說爺小氣,奴才可不管。“跺跺腳出去了。
小氣?慕容是搖搖頭,那丫頭心裡自己哪怕小氣也好,想著不禁嘆了口氣,目光落在書案上,點了點那臥馬的腦袋,低聲道:“這麼瞧你跟豬也是一對呢。”
看了會兒,又把後面架子上的首飾匣子拿了下來,打開,拿起那對翠葉兒耳墜子,心道,這丫頭倒真捨得,這個墜子是她最愛的吧,平時不見她怎麼打扮,這個墜子倒是常戴,把這個都當了,可見身邊兒一樣首飾都沒留,想著不禁笑了一聲,以這丫頭的財迷xing子,這一回不定多心疼呢,不過當舍能舍,倒有大將之風,若不是如此破釜沉舟,等放糧的聖旨到益州恐也晚了。想著這些,慕容是都忍不住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