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自然知道寶哥兒是葉府嫡子,老太君的寶貝孫子,都湊趣說了幾句,方岔開了因余靜茵所起的尷尬氣氛。
皇后抬手指了指赫連夫人旁邊的兩位挽著婦人髻的女子道:“這兩位也不是外人,一個是我的侄媳婦兒,一個是六皇子妃。”
懷清覺得,自己跟這些人真不是一路的,從頭看到尾除了余靜菀跟赫連薇勉qiáng過得去,其他兩位余靜茵對自己有著明顯的敵意,赫連清呢,眼睛長在頭頂上,根本瞧也不瞧自己一眼,皇子妃的架子端起來,哪會理會自己一個民女。
倒是赫連夫人頗慈善,席上跟自己說了不少話兒,這個罪受的就別提了,說如坐針氈也不誇張。
好容易眼看著賞花宴要結束了,忽余靜茵開口道:“聽我哥說,懷清姑娘還是我慶福堂的股東呢,想我慶福堂的股東統共就那麼幾位,大都是舊年的老人,懷清姑娘可真是好本事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懷清姑娘跟我哥有什麼gān系呢。”
眾人不想她好端端提起這個,都不禁暗暗皺眉,皇后娘娘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這余靜茵嫉火中燒哪顧得上,只一味要給懷清難堪,把余雋繞進來都在所不惜,她這話明著是沒什麼,可暗裡誰都聽得出來,是說懷清跟余雋有什麼不gān不淨的關係呢。
懷清看著她,琢磨人蠢到了這份上也真不容易,既然暗戀慕容是,想嫁給慕容是,不得在皇后跟前好好表現嗎,這麼拈酸吃醋的著實掉架兒,皇家要是娶了這麼個不識大體的妃子,丟臉還在後頭呢,便皇后娘娘再顧念自己的娘家,也得替自己兒子打算,所以,這個余靜茵從今兒起基本就沒戲了。
而且,她要是覺得自己好欺負就找錯了人,想著淡淡開口:“若跟余大夫關係好就能當慶福堂的股東,想來慶福堂的股東也不算稀罕了,更何況,聽說慶福堂的股份制是當年昭惠皇后所立,規矩都是定好的,若沒點兒真本事,慶福堂的分紅恐也不是那麼好拿。”
余靜茵嗤一聲道:“你是說你自己有真本事了?”
懷清上下打量她一遭道:“至少比外頭好看,裡頭都是糙的繡花枕頭qiáng些。”
“你,你說誰是繡花枕頭?”余靜茵惱恨起來,一張臉漲得通紅,指著懷清:“別以為表哥喜歡你,你就能攀上皇家,就憑你,做夢。”
懷清卻笑了,笑的頗冷:“我張懷清在此立誓,從無攀附皇家之心,若有此心……”說到這兒,忽聽皇后喝了一聲:“靜茵,放肆。”
皇后cha進來,懷清便不好再說下去,老太君臉色不大好看的掃了余靜茵一眼道:“到底是老了,坐了這麼會兒就有些撐不住,皇后娘娘,容老身告退吧。”皇后忙扶著老太君道:“您老要不先去我宮裡歇會兒,宣太醫給您老瞧瞧。”
老太君道:“太醫不中用,別看一把年紀,還不如我這小孫女的本事呢,回頭讓她給我捏捏就好了。”
皇后不好說什麼只得讓嬤嬤送著老太君出去,一時散了,叫總領太監過來把兩個侄女送出去,省的看著堵心,卻也沒想到張懷清那丫頭竟如此烈xing,一句不合便要起誓,不是自己攔著,讓她說下去,不定說出什麼來呢。
先頭是而說他是單相思,自己還不信,如今瞧這意思,還真由不得自己不信了,那丫頭根本對是兒無意,若有意怎會當眾立誓。皇后娘娘想想都頭疼,怎麼是兒偏看上這麼個倔xing子的丫頭了呢。
再說懷清,出了宮,老太君嘆了口氣道:“你這丫頭的xing子也倔,那樣起誓的話如何能說,殊不知世事變化,哪有一定的,你今兒覺得不可能的事兒,未必將來就不成。”
其實懷清也有些後悔,不過剛一口氣上來,想起皇上當日賜自己木如意的事兒,心中不忿,方脫口而出,這會兒想想著實有些莽撞,低下頭道:“懷清知錯了。”
老太君道:“錯倒不是錯,余家那丫頭如此不識大體,皇后娘娘也是瞧在眼裡,與她沒什麼好處,我是擔心你,有些話不可說絕了才是,得了,此事過去便過去了,莫在想,回頭倒膈應了自己。”
若瑤也道:“快別想了,那樣人的話何必放在心上。”
懷清趁機道:“老太君,懷清想回益州。”
老太君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本來想著益州濕冷,讓這丫頭在京裡頭陪自己過了冬,不想京裡頭的事兒如此多,知道留不得,只得嘆了口氣道:“好歹等過了十五吧。”懷清點點頭。
懷清還沒走呢,馮子京卻來了,皇上初八臨朝,頭一個就是川陝總督尹繼泰上奏修建民江堰的摺子。
這件事皇上也不是沒想過,蜀地年年鬧水災,讓各州府放糧賑濟災民,總歸不是解決之道,要想解決蜀地之災,還得治水防澇,若治水必要築堰,而民江的地勢頗為特殊,繞山而江,若築堰絕無可能,當初自己讓彭如珍去益州任知府,就是想讓他看看有沒有這個可能,可六年過去了,彭如珍心灰意丁憂回鄉,皇上也死了心。
可怎麼也沒想到,張懷濟這一去,事qíng忽然就有了轉機,且是尹繼泰上奏此事,可見張懷濟這個知府跟尹繼泰不再勢同水火。
前頭災民那檔子事,皇上心裡極清楚,若不是尹繼泰推波助瀾,無論如何也不會弄到如此地步,此事雖是由尹繼泰而起,到底張懷濟做人太失敗也是原因,當初在江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