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是道:“這兩日總覺著身上不大好,正好去給他瞧瞧吧。”
可喜嚇了一跳,忙道:“爺您是哪兒不好,怎不早說。”
慕容是看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大夫,跟你說了有什麼用。”
可喜撓撓頭,心說,雖是這個理兒,可自己是爺跟前伺候的,爺身子不好,自然要頭一個知道的嗎,而且,可喜仔細想了想,因這幾天忙活那位的事兒,爺這幾天也算吃好睡好,比起前些日子整宿整宿的抄醫案可好多了,沒瞧出哪兒有毛病啊,真是想不通。
王泰豐也沒想到四皇子會親自登門求醫,還當什麼了不得急症呢,可手指按在脈上,心裡不禁嘀咕開了,脈象從容和緩,不浮不沉,不遲不數,不細不洪,節律均勻,一息四五至,且應指有力,這明明白白就是無病的常脈,若無病四皇子來自己這兒做什麼來了。
王泰豐目光閃了閃,開口道:“四爺覺著哪兒不好?”
一邊兒的可喜也緊張的望著主子,四皇子看了王泰豐一眼,淡淡的吐出四個字,把王泰豐跟可喜都震傻了。
王泰豐驚愕的看著四皇子,喃喃的道:“房事不利,這,這,是什麼意思?”
可喜嘴巴張的老大,心說,怪不得前兒四皇子收了兩個門人獻上來的美人兒呢,且昨兒還叫了其中一個進房伺候,自己還說爺終於開竅了,怎麼今兒就冒出來個房事不利,莫非昨兒跟那美人……這事兒要是真的可了不得。
王泰豐半晌兒方回過神來,斟酌良久,謹慎的問了句:“四皇子是什麼時候有此感受的?”
慕容是仍是表qíng淡淡:“早便有此感受,只不過一直沒當成事兒,前兒父皇說要給爺賜婚,爺叫了人進房伺候,方知有此病症。”
王泰豐的臉都快抽抽了,這事兒當初皇上就疑心過,叫自己打著請平安脈的名頭給四爺瞧過,當時自己回皇上的話兒,可是四皇子無病,莫非自己瞧差了。
想著,又仔細號了號脈,且又問:“除了,呃……那個,房事不利,四爺還有沒有別的感受?”
慕容是道:“還需什麼別的感受?”
王泰豐給噎住了,半天方道:“從脈上瞧,四爺身子康健,不應有此症狀。”
慕容是道:“近日看了一些上古醫案,瞧見一個跟我一樣的病例,是說先天如此,無藥可醫,王太醫說,我是不是也如此?”
王泰豐一愣,忽的腦子裡靈光一閃,仿佛明白了,這位爺對懷清那丫頭的心思,別人不知,自己可是一清二楚,可有六皇子的事兒在前頭,恐這位爺一時難如心愿,皇上卻忽然提起了賜婚之事,若這位爺娶了王妃進門,再惦記懷清那丫頭就沒戲了,莫非是為了這個。
卻又有些不信,四皇子是皇后所出嫡子,若是擔上這麼個名頭,對他可是大大不利,皇上一直希望幾位皇子能為皇族開枝散葉,這四皇子若無後,在爭位一事上恐要吃大虧的,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實在有悖常理。
想到此,不禁道:“若有此症,恐有無嗣之憂。”
話兒說的此已經相當明白,慕容是卻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王泰豐暗暗嘆了口氣,心說,看來這位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從王泰豐府上出來,可喜終於也回過味兒來了,憋了半天到底沒憋住:“爺,您這是圖什麼啊?”見爺不應,也只能嘆了口氣,琢磨那位還真是爺的魔星,這好端端的怎麼就成房事不利了。
皇上以為自己上火聽差了,抬起頭看著王泰豐:“你說什麼?”
王泰豐忙磕頭下去:“微臣有罪,當日未瞧出四皇子隱疾,以至如今四皇子房事不利,恐有後嗣之憂。”
皇上這回算是聽明白了,王泰豐是說老四有隱疾,不能敦倫,皇上先頭雖說疑心過,如今成了事實,卻也有些接受不來。
自己對於老四可是寄予厚望,先不說老四是皇后所出嫡子,就算能力xingqíng,幾個皇子裡頭也是佼佼者,若無嗣,將來……
皇上皺起了眉頭:“可有治?”
王泰豐道:“四皇子是先天有此症,雖不好治卻也不是毫無希望。”
聽到這話兒,皇上終於鬆了口氣,能治就好,卻又聽王泰豐道:“即便能治好,恐也需兩三年方能見效,如今四皇子正值壯年,恐要耽擱了婚姻大事。”
皇上揮揮手道:“此事往後推推也無妨。”
王泰豐從御書房出來,忍不住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心說,這不算欺君之罪吧,一抬眼卻見海壽笑眯眯望著他,心裡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