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瑤道:“你呀真成貴人多忘事了,當年你們兄妹在揚州的事兒,忘了不成。”
懷清恍然:“莫非是葛連升,記得去年升了揚州知府,他來京做什麼?”
若瑤道:“聽相公說,江南的鹽道出了些事,前些日子鹽商罷市,弄的江南人心慌慌,皇上借著百蝗宴的由頭,招了鹽道的夏大人跟葛大人進京,說起來,這江南這些鹽商還真是不消停,好好的買賣不做,窮折騰什麼啊?”
懷清道:“有道是無jian不商,之前邱家兄弟把持江南官場,跟鹽商沆瀣一氣,貪污朝廷的稅銀不說,還拿著朝廷的鹽引,光明正大的販賣私鹽以獲bào利,後來邱家兄弟倒台,皇上下令嚴查鹽道,江南的官兒為了自己的腦袋著想,不敢拿鹽商的好處,自然會秉公辦理鹽務。”
若瑤道:“吏治清明百姓受惠,這才是正道啊,他們還鬧什麼?”
懷清道:“那些鹽商吃慣了私鹽的甜頭,哪裡還肯做正經買賣,自然要鬧了。”
若瑤道:“雖說我沒去過江南,可也聽說江南鹽商豪富之名,據說只揚州一地鹽商的家資,比咱們大燕的國庫還富,倒不知是不是謠傳了。”
懷清道:“這可不是謠傳,恐還是保守估計了呢,我大燕的國庫稅銀大半來自江南的鹽稅,而這些鹽稅之於鹽商所獲bào利而言,只不過九牛一毛罷了,一進江南,沿河蓋的那些園子大都是鹽商的私宅,比起皇上的行苑也不遑多讓,家裡更是金銀如土,這些人不會想自己一輩子能使多少銀子,想的就是怎麼才能得到更多更大的利潤,這是jian商,更是刁民,有他們在,江南無一日得安。”
若瑤忽道:“前兒爹爹叫了懷濟過去,說皇上有意整頓江南鹽道,你哥如今仍未下放,皇上不會又把你哥放到江南去吧,聽爹說江南的鹽運使副使出缺呢。”
懷清點點頭:“如此說來,十有八九錯不了,當初在江南,哥扳倒了邱家兄弟,卻遭江南大小官員跟鹽商一起聯名上奏彈劾哥哥,若不是葉大人死保,恐哥哥難以全身而退,這些人雖得了一時慡快,可皇上卻並不糊塗,江南的鹽道之弊,始終是皇上的心腹大患,若想改革鹽政,哥哥是最佳人選,而哥哥這個回馬槍殺回去,恐比別人更有震懾的效果,所以,哥這趟江南之行恐逃不掉的。”
若瑤道:“我倒希望你哥哥能外放江南,雖他嘴上不說,我也知道,他不想賦閒在家,我瞧見他查閱歷朝的鹽政資料,可見心裡頭仍未放下江南的事兒呢,若此次能成行,這一番心血也算沒白費。”
懷清點頭:“只不過哥哥若去江南,嫂子這剛懷了身孕,怕經不住這一路舟車勞頓,若有個閃失可怎麼好?”
若瑤道:“你哥若去,我是無論如何也要跟去的,至於肚子裡的孩子,我記得當年母親懷寶妹的時候,你說過,前三個月需謹慎小心,過了三個月就不妨事了,如今才五月,皇上剛下了賜婚旨,你跟四皇子的吉日,估摸該在八月,雖說你如今是赫連府小姐,卻也是懷濟的妹子,這一點兒皇上也知道,故此就算懷濟外放,恐也是在你成婚之後,那時我的肚子也過三個月了,還怕什麼。”
說起懷清的婚事,若瑤不禁拉著她手笑道:“倒是真沒想到,你跟四皇子能這麼快,那天還跟你哥說,只不定得過了年呢,不想百蝗宴過去,皇上就下旨賜婚了,不過,四皇子對你的一番心意,我們都看在眼裡,快些也好,省的夜長夢多。”
懷清道:“瞧嫂子說的,什麼夜長夢多。”
若瑤:“我不信你不知道,余靜茵這些日子天天往皇后宮裡頭跑,說不定就是想求皇后娘娘,想嫁進四王府,雖說正妃沒她的份兒,可還有側妃呢,若是皇后娘娘開口,難道你還能駁了去不成,那是你婆婆,若駁了她可是大不敬,於qíng於理都說不過去的,那天我還跟母親說,估摸皇后娘娘打的也是這個主意,你需小心應付才是。”
懷清道:“嫂子就放心吧,這些事我一早想過的,有法子應付。”
若瑤道:“你可別大意,那不僅是你婆婆還是皇后娘娘,若她執意而為,你能如何?”
懷清眨了眨眼道:“嫂子以前不是跟我說過,把煩心事都jiāo給男人嗎,有他呢,我愁什麼。”
若瑤一愣,忍不住笑了起來,指著她道:“你這丫頭好不刁鑽,原來在這兒等著我呢,你就知道你的四皇子不答應啊,余靜茵到底是他表妹,若他心一軟,到時候有你愁的時候呢。”
懷清搖頭:“若他顧惜表妹,我跟他的qíng分也就到頭了。”
姑嫂倆正說話兒呢,忽聽外頭婆子道:“稟大奶奶,大姑娘,葉夫人來了。”
懷清忙跟若瑤迎了出去,剛到廊子上,葉夫人已經進了院,一見若瑤快步過來,拉著她的手道:“快進去,如今剛有孩子,可得仔細著身子。”說著拉著她進了裡頭落座。
若瑤臉有些紅:“外頭這會兒日頭正大,母親不用特意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