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自己去葉府的時候,這位二姑娘逮著空就會問自己宮裡的事兒,當時自己沒當回事兒,如今想來,這位莫非惦記上了萬歲爺。
若她真有這個想頭,可喜都替她默哀,可著大燕,惦記誰都有可能,唯獨萬歲爺一絲一毫的可能都沒有。
沒遇上皇后娘娘之前,萬歲爺那可是京里有名的不近女色,之後,更是只有娘娘一個,可喜有時候總想,在萬歲爺眼裡,這天下就只有娘娘一個女子,其他縱然傾國傾城也沒用,心之所系,一往qíng深,說的就是萬歲爺這樣兒的,所以,舉凡有心思的絕對沒有好下場,不管是誰。
葉若瑾小跑著過來,到了近前,還要往前撞,可喜喝了一聲:“放肆,何人敢衝撞聖駕?”
若瑾方停住腳步,朝著慕容是瞧了一眼,目光閃了閃,裊婷婷蹲身一福:“若瑾給萬歲爺請安。”聲音軟糯蘇甜,側身福下去時的身段,頗有幾分妖嬈之態。
可喜不禁挑了挑眉,這丫頭才多大?過了年才十六吧,倒不知這般勾魂攝魄的媚態是從何處學來的,或者說,是何人調教出來的,這背後之人的目的簡直昭然若揭啊,恐怕就是衝著萬歲爺來的,還真是無孔不入。
慕容是根本沒理會葉若瑾的話,而是皺了皺眉:“你是什麼人?怎會在這行苑裡?”語氣頗冷,叫人聽了都不禁打顫兒。
葉若瑾也不禁瑟縮了一下,本來想的挺好,只要想法子留在這行苑之中,見皇上一面,憑著自己的姿色,得寵應該不難,這才冒險故意跌落湖中,終於留下來了,不想,卻給銀翹那丫頭看的死死。
好在她落腳的地兒守著遊廊不遠,若瑾剛瞧見遠遠過來的燈光,就知道一定是皇上,剛自己都掃聽好了,這是回瀲灩堂的必經之路,而這偌大的行苑之中,除了皇上跟皇后,再沒有第三個主子,皇后如今在瀲灩堂,外頭的燈光自然就是皇上了。
若瑾瞅著銀翹不注意,就跑了出來,身上只穿著中衣,頭髮也披散在身後,葉若瑾剛才在屋裡照了半天鏡子,雖說不能打扮,這般倒更顯的弱不禁風,聽說男人大都喜歡這樣的女子,會不自覺憐惜,可為什麼皇上的口氣如此冷呢,冷的若瑾不免有些怕。
卻想起舅舅的話,想起張懷清一個七品縣官的妹子都成了皇后,自己無論姿色跟出身,都比張懷清qiáng的不是一星半點,便不能當皇后,當個寵妃也不難吧。
想到此,驅散了些許懼意,抬起頭來,燈光下,那雙剪水雙眸中立時便暈上一層水光,委委屈屈的道:“姐夫,我是葉府的若瑾啊……”葉若瑾話音剛落,忽一個小太監跑過來道:“回稟萬歲爺,葉大人有急事求見。”
皇上看了葉若瑾一眼,吐出一個字來:“宣。”
葉若瑾一呆,不明白她爹這時候來做什麼?可喜卻暗道,別看這葉若瑾是庶女,到底是親閨女啊,葉大人這一來,葉若瑾還有救,不然,若她莽撞起來,縱是葉府的千金,恐萬歲爺一樣不給面子。
之前老太君不喜若瑾,妻子又要照顧寶哥寶妹,若瑤也出了門子,若瑾在葉府里,成天悶悶不樂的,葉之chūn自己忙於公務,也照顧不過來,更何況,畢竟是當爹的,教導女兒不合適,正趕上她舅舅來接,想著她舅家有幾個年紀相若的姐妹,能一起玩耍,就應了。
不想去住了一年回來,就變了人似的,變著法兒的打聽宮裡的事兒,這次皇后娘娘的賞荷宴,非纏著跟了來。
葉之chūn雖覺女兒有些不對勁兒,卻也沒往深裡頭想,還是妻子跟若瑤,一回來就跟他說了若瑾故意跌落水中的事兒,葉之chūn方明白過來,若瑾竟起了這樣的念頭。
葉之chūn暗罵女兒糊塗之餘,也不能眼看著女兒送死吧,忙不迭的跑了來,來的匆忙,頭上的官帽都有些歪。
到了近前噗通跪在地上:“小女無知冒犯聖駕,老臣教女無方,請萬歲爺降罪。”
葉若瑾愣了愣:“爹您這是……”話未說完就給葉之chūn厲聲喝止:“還不跪下。”葉若瑾何曾見過父親如此疾言厲色,嚇的忙跪在地上。
慕容是目光閃了閃道:“原來是葉愛卿之女,朕一時眼拙,倒未認出來,還只當是哪個忘了規矩的宮婢呢,既是愛卿之女,就罷了。”說著看向銀翹臉色一沉:“明兒自己去領十板子。”銀翹跪下道:“奴婢遵旨。”慕容是撂下這句,抬腳走了,都沒叫起,可見真動了怒,銀翹跟著去了。
只可喜留了下來,瞧了地上的父女倆一眼道:“萬歲爺走了,葉大人快起來吧。”
葉之chūn這才站了起來,若瑾倒是早一步站了起來,頗有些不樂意的道:“爹,您怎麼來……”話音未落,兜頭就挨了一巴掌:“還不家去,我這張老臉都讓你丟盡了。”
葉之chūn這一巴掌打的極重,打的葉若瑾踉蹌著後退幾步,險些栽倒,兩隻眼直冒金星,半天方緩過來,看見父親的神色,再不敢說話。
可喜一直送他父女出了行苑的宮門,才道:“葉大人慢走一步,咱家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葉之chūn忙道:“喜總管請說。”
可喜道:“縱然天大的qíng分,若不惜福,也有用盡的一天,娘娘重qíng重義,念著老太君跟國舅爺的qíng分,自不會如何,可咱們萬歲爺的xing子,葉大人是知道的,有些事還是趁早料理的好,以免禍害了全族啊。”
葉之chūn神色一凜,躬身道:“在下謝喜公公點撥了。”
可喜笑了一聲道:“葉大人客氣了,咱家話多,您不要嫌棄才是,皇上跟前還等著回話兒呢,咱家這就回了,葉大人您慢走。”撂下話轉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