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童太醫的話,四爺也擔心弘暉的身體,就不再qiáng要他挪回前院休養,讓他留在正院,讓福晉好好安慰他。
太醫說了藥不可多喝,福晉就讓人把藥撿回來後先備好,等晚上睡覺前再熬給弘暉喝,要是今晚沒事,那就只用這一副。
弘暉昨晚就沒睡好,夜驚是一個,等貼身太監把福晉和四爺都叫來後,他這屋裡屋外都是人,醒來後就沒再睡著。四爺要他睡,他就乖乖躺下閉著眼睛,暗地裡卻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屋的聲音。
等大半夜把太醫都給喊來了,他更覺得難堪了。幸好太醫說他沒什麼病,藥也是可用可不用的,能自己恢復過來就不必喝了。
弘暉就打定主意今天晚上就是熬一夜都不再做惡夢了。
他特地叫來貼身太監囑咐:“晚上我要是再做惡夢了,你悄悄把我喊起來就行了,別驚動阿瑪和額娘。”
他貼身太監今天就差點挨了板子,還虧得他夜裡警醒過來看了一眼阿哥,四爺說他的板子先記下了,要是日後不jīng心侍候,連今天的板子一塊打。
反正主子有事,倒霉的都是下人。阿哥只要有個不舒服的,他們就是現成挨板子的,連求饒都沒用。因為要是他們照顧得好,阿哥怎麼會生病?
太監哪裡敢應?立馬跪下拼命磕頭。
弘暉見他幾下就磕得腦門見血,馬上小聲喝止他:“行了!起來!”他正怕再讓額娘憂心,他的貼身太監腦門帶傷的出去還能不被人看見?這又是一個事!
太監不敢再磕,灰溜溜的退出去,以袖掩額躲到角屋裡把臉洗gān淨,還借了丫頭的粉來擦,好遮住傷口。阿哥一貫不愛給福晉添麻煩,問他什麼都說好,什麼事都想自己做得好好的,不叫四爺和福晉cao一點心。
主子這麼上進,他們這些下人自然不能拖主子的後腿。
小太監撲上粉,仔細看看遮住傷口了才敢出去,就是人人一見他都說他今天臉看起來特別白。
弘暉的事鬧了一夜,早上四爺自然忘了叫人去通知烏拉那拉家的人不必來了。結果他們一早過來,順利進了府,得到的卻是弘暉阿哥需要修養的消息。
福晉也是才想起昨晚四爺跟她提過今天要帶弘暉去跑馬的事,她想讓弘暉好好休息,就不叫他們進來了,再把昨天特意準備給他們的禮物拿出去。
豐生額四人穿戴整齊的進來,打了轉又出去了。
拿著禮物也不好gān站在四爺府的門口,豐生額幾個只好往回走。出了這條街,豐生額拉住馬,猶豫的問其他兄弟:“剛才是不是該去向四爺請個安?”
進府一趟白進了?沒見著弘暉阿哥,那是因為阿哥在後院,他們在二道門外就停下了。可過府一趟,難道不該給主子磕個頭?
豐生額都猶豫了,剩下三個就更說不出‘咱回吧這安不必請’這樣的話來。
於是四人調轉馬頭,再回到四爺府。
門房剛才就見過他們,再問:“幾位小爺可是有什麼拉下了?”烏拉那拉家的人,怎麼說也是府里的自家人了,門房自然不會不客氣。
豐生額道:“請這位大人通稟一聲,咱們想給四爺磕個頭。”
哦,求見四爺。
門房這回就把話遞到前院去了。不多時就有人過來請他們進去。
一路來到前院書房,書聲朗朗傳來,豐生額幾個聽見有人讀書,馬上伸頭看是不是弘暉阿哥。只是隔著窗戶看不清楚人影。
剛安拉拉豐生額的衣服偷偷道:“不是咱們小主子。”
四人仔細一聽,果然不是。
另一個道:“是府里那兩位小主子,就是……”說著把後面的話吞回去沒敢直說,可四人都知道啊。烏拉那拉家不說時刻盯著四貝勒府,也不至於連府里有幾位主子都不知道。
李側福晉,那可是在他們烏拉那拉家響噹噹的人物。
四人在家裡偶爾見到叔伯嬸子說話時,個個眉眼亂飛從不敢直呼其名,跟有什麼忌諱似的。搞得家裡小輩提起這位側福晉,也是噤若寒蟬。
在他們的想像中,這位傳說中的側福晉不說是狐狸jīng托生的也差不多了。
四爺正在給兩個兒子講課,出了弘暉那件事後,他也不自覺軟和了些,講課都不敢講深了。以前一早上至少要講兩篇,今天講一篇不說,布置下的抄寫也只有寥寥的十遍而已。
烏拉那拉家的四個哈哈珠子也算是自家的子侄,四爺想著人既然來了,不如就叫進來說說話,若時間合適也可以留一頓飯。
正好弘昐和三阿哥已經完成抄寫,四爺正在閱看,三阿哥捧著自己那十遍狗爬字專心的看阿瑪批閱哥哥的,一抬頭就見到四個不認識的小哥哥站在門外。
他把自己的字往桌上一放,蹬蹬蹬跑過去問:“你們是誰?”
豐生額帶頭撲通撲通四人就跪下了,齊聲道:“給小主子請安。”
三阿哥很有大將風度的一揮手:“起來吧。你們是誰啊?是阿瑪給我找的哈哈珠子嗎?”
他見過弘昐的哈哈珠子,四人全是四爺專門挑的門下奴才家的兒子,這四人跟弘暉的一樣,來十天歇三天。他們來的時候是住在府上的,弘昐寫字他們磨墨捧書,弘昐拉弓他們抱箭,弘昐騎馬他們牽馬。
雖然不比弘暉都是母族表兄弟那麼親密,但也是四爺仔細挑選的,都是這些年投到他門下非常忠心的奴才家裡的孩子。
三阿哥日後也是這樣。沒辦法,李家不像烏拉那拉家那麼大,能找出不少族中子弟送進來。李家滿打滿算才有李薇的四個弟弟,還只有三個成親了。李文璧那一輩親兄弟更是只有他一個留下來,其他都是堂表兄弟,跟李家不算親熱,而且也實在入不了四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