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戴鐸與四爺對坐。李蒼信就擺桌上,這封信這幾天裡,兩人都翻來覆去看過好幾遍了,裡面一字一句都吃透了。
除了他信外,傅鼐等人也有信一起送到。他們各寫各,四爺要就是從不同人角度信,好拼出多內容。
四爺問戴鐸:“先生看,這接下來要怎麼辦?”
戴鐸李蒼出去前就想請命,只是沒想到四爺沒想到他,而選中了李蒼。他也明白,他跟李蒼比差就是身份。李蒼是明面上側福晉親弟弟,四爺小舅子。
這時,河南qíng形已經越來越複雜了。李蒼絕對gān不了這個活!
戴鐸從看到信起就想,他是不是該主動跟四爺提?
這是不是他機會?
當謀士是好,可他並不想一直躲幕後。要是能叫四爺送他一個出身,那比什麼都qiáng啊。四爺若真有能登上大寶一天,他這從龍之功也有處可尋。
狡兔死,走狗烹。
不想當走狗,就要站到前頭去。
戴鐸咬牙上前一步,道:“要是主子信得過戴鐸,奴才願意去一趟河南,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說完就屏息等著。
四爺沉吟片刻,笑道:“既然戴先生也有這個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本來這種小事是不必叫先生辛苦,只可惜現我身邊只有先生一員大將,不得不叫先生四處奔波了。”
戴鐸大喜,跪下磕頭。
四爺親手扶起他,問:“先生可有字?若無,我贈先生一字:仲益。先生於我,就如良師益友,望先生一路平安,善自珍重。”
戴鐸是激動臉都紅了,無酒自醉,謝過四爺贈字,腳下發飄出去,收拾包袱,帶上四爺贈程儀,趕著晚上關城門前就走了。
有戴鐸自請去河南,算是解了四爺一塊心病。他早就想叫戴鐸去,只是若由他先開口,難免要折節下請。先叫李蒼去,不論來信如何,都會叫戴鐸坐不住。戴鐸是個有野心人,他不會眼看著機會從他手邊溜走。
如果災qíng無誤,這份功勞就輕鬆裝進了李蒼口袋。叫戴鐸怎麼能看著別人憑著裙帶之功就爬到他頭上?
四爺心道,這次過後戴鐸當有八分馴服了。
204、索相沒了
李蒼去河南不是一路打著四爺的旗號走的,對外頭說的就是四貝勒府上側福晉的弟弟出遠門,找四貝勒借了幾個人手。
至於出遠門gān什麼,那就任人去猜了。旁人會不會真以為這事跟四爺沒關係,也是見仁見智。
頭一封信上說未見災qíng,他們還要繼續往下走,一路打聽看哪邊的河堤出事了。
京城裡,李薇每次接到信都是厚厚一封,上面寫著他們繞過保定,沒有進城,但四爺提醒過張家與李薇關係不錯,所以事先給張家打了聲招呼,結果張家大爺和二爺都提前候在路上等著李蒼一行人,帶了車、馬,還有護衛及各種禮物,當然也少不了銀子。
聽說他們要去河南,張家還送了兩個常往河南去的奴才,說是在河南地頭熟,跟官府都打過jiāo道,不管李家舅爺是想gān什麼都能幫上忙。
李蒼寫信回來特意提了張家,還把張家送的種種東西都抄錄在信上。李薇就拿給四爺看了,不過她很清楚張家這點禮還看不在他的眼裡。叫她感嘆的是,李蒼肯定是被張家的殷勤厚禮給嚇住了。
以前她就跟李蒼似的,大概四爺眼中也覺得很好笑吧?
謹慎是好事,特別李蒼沒有出身功名,在那個隊伍里除了是她的弟弟,四爺的便宜小舅子以外,真是沒有其他拿得出手的了。所以李薇回信中誇他做得對,以後也要跟這次一樣謹慎小心。
李蒼離家,李家只剩下一個李笙帶著一家婦孺守著家門,李薇擔心之餘也不好三天兩頭叫人回家探看。四爺叫李蒼去做不管是什麼事,都有可能被他那一群兄弟盯上,到時李家不就受了池魚之秧?
於是,她就把李蒼的長子李檀給叫到了四貝勒府,假託是給四阿哥尋的玩伴。雖然兩人年紀差得有點大,但反正就這麼一段時間。
李檀天天都可以回家,正好能替她和李家傳信,李蒼在外面吃住如何也能叫家裡人放心。
院子多了個小孩子,叫四阿哥新鮮了好一陣。李薇教他喊表哥,四阿哥還沒如何,李檀先嚇了一跳,連聲說不敢。
李薇把這個來了幾天還放不開的男孩拉過來,道:“在外頭是要守著些規矩,但也不能只顧規矩不顧人qíng。我是你大姑姑,這個你要聽我的。”反正她可不想叫自己的孩子把李家孩子當奴才看待。
二格格也特意過來看望這個小表弟,上次去李家她也見過這個表弟的,誰知他進了府卻比以前更生疏了。
李薇明白,上次是在李家,算是李檀的主場,這會換到四爺府上,成了李檀的客場,他有點小害怕是正常的,過一段住慣了就行了。
四爺見他也是很溫和的,還叫他上午在四阿哥沒睡醒前,去前頭跟弘昐他們一起讀書。問李檀在家裡也開蒙了,要不是因為李蒼突然出遠門,他今年就該去上學堂的。
李檀去了兩次前頭書房,回來問他習不習慣,他就說大阿哥和二阿哥都很照顧他,功課有聽不懂的地方,兩位阿哥都會教他。
看他輕鬆愉快的笑臉,叫李薇本來準備了一肚子的安慰都沒了用武之地。
等弘昐來了,李薇奇怪的問:“李檀在前頭書房真的沒事?”
弘昐不知道該怎麼說,想想道:“額娘,不用擔心,我看他還是沒問題的。一開始大哥的那幾個伴讀有說話帶刺的……他沒聽出來,之後大哥教訓過他們,就再沒有別的事了。”